第34章(2 / 2)

朱天佑書記便說:“正南,你也要節哀。”

“謝謝書記。”羅天運應了一句,馬英傑偷眼看了羅天運一下,這個動作被司徒蘭發現了,馬英傑有些緊張,生怕司徒蘭又要損他和老板。沒想到司徒蘭卻對朱天佑書記說:“天佑哥哥,我們先下山吧。”

朱天佑書記點了一下頭,司徒蘭便往山下走,朱天佑書記跟在她身後,馬英傑也裝作要下山的樣子,走了幾步,等朱天佑書記和司徒蘭往山下走時,馬英傑趕緊轉過身,對著羅天運說:“書記,你一定要保重,一定要保重。”

羅天運卻木然地看著老爺子的墳墓,他的腳步沉重地往墳墓處走著,葬禮已經結束了,工人們都走了,此進的墓地靜了隻有羅天運的腳步聲和馬英傑的心跳聲。

“書記,”馬英傑又不放心地叫了一句。

“你快下山去吧。不要讓他們懷疑什麼。我沒事。”羅天運此時吐了這句話出來,在馬英傑聽來,這種的話需要多大的定力,需要壓下多大的悲傷才可以說出來啊。

“書記,我走了。你千萬要保重好嗎?欒小雪還年輕,以後還會有孩子的。”馬英傑知道他此時的任何安慰都是蒼白無力的,可是他隻能如此說了。

羅天運沒有再說話,馬英傑看到他的背影走近了老爺子的墓邊,他緩慢地跪了下去,馬英傑不敢再走過去,他一扭頭,狠心地往山下跑著------

馬英傑趕上了司徒蘭和朱天佑書記,朱天佑書記一見馬英傑便說了一句:“小家夥,別太難過了。你們還年輕,孩子還會再來的。”

“謝謝大書記。”馬英傑感激地望著朱天佑書記說了一句。

“去吧。司機來了。”司徒蘭在馬英傑身邊說了一句,馬英傑扭頭看了看司徒蘭,司徒蘭的表情在馬英傑眼裏,不知道是一種什麼感覺,似乎什麼內容都有,似乎又格外朦朧一片,讓馬英傑看不清楚,司徒蘭是在關心他,還是在難過,還是在慶幸?

慶幸,這個詞跳出來時,馬英傑都嚇了一大跳。他怎麼會想到這個詞?司徒蘭不會是這樣的人,馬英傑如此壓製著這種情緒。

“我走了。蘭姐。”馬英傑對司徒蘭揮了揮手,又走到朱天佑書記身邊說:“大書記,謝謝您的關心。我走了。”

“去吧。”朱天佑書記揮了一下手。馬英傑一轉身走進了車子裏,可是他卻感覺司徒蘭一直在看著他,這種感覺緣於什麼,馬英傑沒有去想,或者他無法去想。他在擔心羅天運,他會承受得住嗎?他在擔心羅天運,連自己的孩子都不能去看一眼,這種糾結,這種痛苦,換成是他,他能夠承受嗎?他願意去承受嗎?

羅天運跪著,一直跪著。他大腦裏空白一片,他沒辦法去想象,或者是他想象不了。上帝為什麼會如此殘忍地對他?他還不容易才有了孩子,他好不容易保住了這個孩子,可是,怎麼突然間是這樣呢?老爺子帶給他的痛,與孩子帶給他的痛疊加著,一層一層地套牢著他,他的雙手深深地插進了剛剛埋上的新土裏,他不知道痛,他也試不出來痛。

羅天運不知道自己跪了多久,身邊響起了司徒蘭的聲音,司徒蘭說:“正南哥哥,你要哭就放聲地哭一場吧。哭吧。”

羅天運真的“啊”地叫了一聲,這一聲慘極了,在司徒蘭的耳朵裏,這一聲嚇得她的魂魄都要掉下來一樣,她還是緩緩地張開了手臂,把羅天運摟地了自己的懷裏,她此時倒象個母親,一隻手撫摸著羅天運的頭,另一隻手輕輕地拍著他的後背說:“正南哥哥,哭吧,哭吧。”

羅天運便如孩子一樣哭了起來,他在司徒蘭懷裏哭得那麼痛心,又哭得那麼無助。

司徒蘭的眼淚也開始掉著,一滴又一滴掉在了自己父親的墳墓邊,她看著父親墳墓上的照片,父親正在微笑地看著,似乎在說著什麼,又似乎在鼓勵司徒蘭,一定要堅強地活著。

羅天運跪著,司徒蘭也跪著,他們緊緊地抱在了一起,此時除了司徒蘭的力量,就是羅天運一聲接一聲地哭泣,在整個墓地上空,悲悲泣泣地傳著,應著,似乎應到了很遠很遠的地方。

馬英傑在飛機上,他的大腦一刻也沒有停止過,他擔心欒小雪,擔心司徒蘭,更擔心羅天運。怎麼在同一時間內,他們都在經受著人世間最巨大的傷痛呢?為什麼上帝在同一時間內如此對他們呢?他們曾經是他眼裏的寵兒,是他最最羨慕也是最最敬重的人,可是,一夜之間,一夜之間啊,整個世界全部顛倒了一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