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紅玉在前麵帶路,顯然紅玉很熟悉高發利的習慣了。七拐八彎的,而且還從電梯裏下了幾層,走到一間房間前,紅玉伸手敲了敲門,高發利的聲音傳了出來,“請進”,紅玉便推開了房間,高發利坐在沙發上一邊抽煙一邊看電視,那樣子悠閑極了,一點也不像是出來辦事的樣子。隻是他見了紅玉也沒有吃驚,似乎一切都是理所當然一樣。
馬英傑還是很有些尷尬,叫了一聲:“秘書長。”高發利點了點頭,示意馬英傑和紅玉坐下來。
馬英傑便坐在了高發利的對邊,紅玉徑直坐在了高發利的身邊,不過,紅玉坐了不到一分鍾,想起什麼似的站了起來,去幫高發利和馬英傑燒水,這時馬英傑便望著高發利說:“秘書長,對不起。我竟然不知道這種最高宴請的標準是什麼,請秘書長給我指點、指點。”
高發利沒有馬上回答馬英傑的問題,而是把煙屁股在煙灰缸裏掐滅了,馬英傑就一直盯著高發利的這個動作,直到高發利抬頭看著馬英傑,馬英傑便不好意思笑了笑,那表情有如做錯事情的孩子,當然這樣的表情也是高發利所希望看到的。他是有意讓馬英傑去碰一碰釘子的,有意讓馬英傑領教一下,就算是一個宴請,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而且老板之所以讓馬英傑來找他,也是有意讓馬英傑撞一下。
高發利已經很清楚羅老板的意圖,之所以要在吳都大酒店裏宴請一個老外,就在給李惠玲一個下馬威。因為這種宴請標準,沒有書記點頭,任何人別想動用這個豪華包間。再說了,李惠玲剛來吳都不久,她未必意識到在吳都還有這麼豪華的包間。以前的豪華包間是孟成林說了算,後來改造得更豪華以後,自然是羅天運說了算。隻是羅天運很少動用這個包間,從某種意義來說,這個包間完完全全是一種浪費,但是在很多場合,與其要這種浪費,也不敢不留著這樣的豪包。因為省裏的主要領導,以及來地市州檢查的高層大領導是很在乎接待標準的。
紅玉這個時候已經把茶水給了高發利一杯,也給了馬英傑一杯。高發利品了一口茶,這才不緊不慢地對著馬英傑說:“宴請的標準很多,對於傑克先生這樣的人物而言,我猜測老板隻是想在氣勢上去裝一裝,至哪菜單上麵,我個人認為以地道的吳都特色為主打,不上海鮮、魚翅之類的。因為老板是一位比較節儉的人,他接任書記一職以後,這可是第一次動用這個豪華包間。不過,馬英傑,這些全是我個人的猜測,你和老板之間相處的時間長一些,自然更了解他一些。在菜譜上麵,還得你自己拿定主意。如果我的猜測出現了錯誤,很容易讓你的工作被動的。”
高發利說完這段話,又去掏煙,馬英傑趕緊拿起火機,替高發利把火點上了,高發利對馬英傑處處表現出來的低姿態,在享受的同時,也愈發滿意這個年輕人。
“謝謝秘書長的指點。我知道怎麼做了,老板怪罪下來的話,我會承擔責任的。”馬英傑趕緊望著高發利表著態,高發利明明猜測到了老板的意思,卻在最後加上那麼兩句話,很顯然是替自己開脫的意思,但無論如何,高發利給了馬英傑指點和提示,馬英傑就已經很感激他了,就算猜測失誤,馬英傑也決計自己去承擔所有的責任,決不連累高發利的。
“你和紅玉去忙吧,有事給我電話。”高發利對馬英傑的表態很滿意,他教了馬英傑工作的方式,但是他也是猜測,如果一旦猜測失誤,這個責任,他自然希望馬英傑來背。看來這個年輕人還是可以教化,也可以栽培和結交的。
當紅玉和馬英傑走出高發利的房間時,他盯著馬英傑的背影如此想著。
馬英傑繼續跟著紅玉身後去了豪華包間,他沒有想到一個宴請居然包含著這麼多的東西,更沒有想到,老板可以關心他,甚至可以給他選擇司機,卻不會去告訴自己,他在下什麼棋,這些棋如何布局,如何出手。
直到這個時候,馬英傑才明白老板為什麼會在他那麼急切地提供偷聽的信息時,老板會扯到何先暉身上去。因為他沒有想好應對的方式,自然不會讓馬英傑去看透他的心思,去猜測他接下來的布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