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關係,別跟我客氣。”
大嬸利落的拿油紙包好,不顧江璃煙的推拒,將包子放到木桶上。
“你那麼辛苦教村裏的小孩子念書,我們家狗蛋都麻煩你照顧了。”
見大嬸堅持,江璃煙也不拒絕了。
“鬥膽很聰明,很多東西一教就會了,學習的速度比其他同齡的小孩快!”
“哎呀,那是江夫子你會教!”
聽到自家孩子被誇讚,大嬸笑得眼睛都看不見了。
“對啊對啊,是江夫子會教!”
旁邊賣豬肉的老板是也來湊一腳。
“你不知道我家大寶有多喜歡夫子,每天回家都乖乖背書,就想在學堂時得到江夫子的稱讚。”
“我家的那個小子也是。”
對麵擺菜攤的大娘也插話。
“現在回家開口閉口都是江夫子怎樣怎樣的,我這個做娘的,聽著都聽味了。”
江璃煙笑著聽著他們的對話,沒有一絲不耐煩。
這裏是靠一個四麵環山的小山村,住在村子裏的人純樸熱心,她是在半年前來到這裏的,並且住了下來。
剛到這裏時,肚子餓跟大嬸買肉包子,大嬸看她來自外地,又隻有一個人,問她是不是尋親,她說自己是個寡婦,無依無靠,想找個房子在這裏住下來。
聽她這麼說,大嬸可憐她隻有一個人,很好心的帶她去找村長,村長將位於巷口的屋子便宜的租給了她,知道她識字,問她願不願意到私塾裏幫忙。
學堂裏隻有一位夫子在教書,可是學生卻很多,讓一個夫子是忙不過來。
她如果能幫忙教書,不隻幫了村裏一個大忙,自己呢,也可以賺些銀兩過日子。
江璃煙當然願意,所以就這樣在村子裏住了下來了,至於以前的日子……
她不讓自己去想。
即使,夜闌人靜時,孤孤單單的一個人,腦海總是會不由自主的想起不該想的人,和事。
懷胎十月生下來的孩子,她一眼都未見過,也沒抱過,等她醒來時,人已經在宮外,被安排在一處偏靜的宅子裏。
宅子裏有幫她做月子的老宮女,還有伺候的仆人,在那座宅裏,她衣食無憂。
她知道這是皇甫恪忱的安排,是他答應她的,隻要把孩子生下,她就可以離開皇宮。
她知道,他一道聖旨對外宣布皇後已經難產而死。
從今以後,再也沒有江璃煙,隻有葉真真了。
他不給任何留戀的機會,連孩子也不讓她看一眼,江璃煙有時會怪他心狠,可理智卻也知道這是最好的。
是她先拿孩子當交易的,是她不要孩子的,既然不要,那何必看,又何必抱?
可那畢竟是她懷胎十月掉下來的一塊肉,脹奶的時候,她都好痛,那痛彷佛在提醒她,自己拋棄了什麼。
可她不能後悔,因為這是她的選擇。
她知道宅子裏都是他的人,所以自己仍在他的監視之下,因此做完月子後,她趁沒人注意的時候,俏俏地離開了京城。
那裏離他太近,近得讓她心生害怕。
她害怕自己會控製不住自己,害怕自己控製不住思念,害怕會想衝去皇宮,會想見孩子。
還有……他。
可她不能,她已經不是江璃煙了,是她選擇不再做江璃煙的,既然是自己的選擇,那她就沒有任何反悔的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