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悠閑地翻了翻本子,翻了好幾頁,看到其中一頁寫了一首詩,是雪萊的《孤獨者》。
你是否敢在形形色色的人群中,自行其是,成為一個絕緣物?
眼看著別人在身邊忙忙碌碌,不管不顧;
守著你寧靜的幽居,
像荒涼沙漠裏的一朵花,不屑於向那過路的風吐露氣息。
即便印度某處叢林中黑皮膚的賤民,
寂寞、憔悴、受同胞的憎恨,
所飲下的命運之酒雖苦,
也難比這可憐蟲,
他,不會愛!
他背負著無法解除的負載,
一種致人於死命的沉重。
他微笑——對悲傷最惡毒的嘲諷,
他說話——冷言冷語言不由衷,
他和別人一樣行動,吃著美味的事物;
然而,然而他盼望著——雖然又害怕——去死;
他渴望抵達,雖然又像要逃避,
那灰色生涯的最終的歸宿。
……
多麼孤獨的詩,多麼無望的語句。這是閻希夜初中時期的手抄本,才十幾歲的少年啊,他滿腹憂愁,卻無人訴說。
他是以怎樣悲涼的心情寫下這每一個字?
鍾歆瑤正沉浸在憐憫的情緒中,管家忽然敲響書房的門。
“鍾小姐,你臥房的手機在響,已經響了好幾遍。”
“哦,我這就過去!”
她把手抄本放回原位,走回臥室。
拿起床邊的電話看了一下來電顯示,是陌生號碼,接起來。
“喂,你好,我是鍾歆瑤。”
一個熟悉的溫潤的嗓音像春風中的綠葉般清新地飄來:“歆瑤,是我,展榕!”
鍾歆瑤一怔,立刻站直身體,驚喜地叫:“展榕!”
“是我!”
“展榕,接到你的來電我太高興了,我真高興你還活著!”
“蘇名揚告訴我他和你在醫院碰麵談話的事了。他說他給了你我的聯係方式,你沒有要。”
“是的……我,很怕打擾你,聽說你在創業,每天都很忙碌……”
“科達公司已經回到我和父親手裏了。”
“哦,那真好!”她微微一笑。
“我明天就回夜城!我們又可以見麵了,你願意出來見我嗎?”
“我當然願意。”
“你……現在在曲家嗎?”
她支支吾吾地說:“……我現在不在,我離開曲家了。”
“那你現在在哪裏,我過去接你?”
“不,我們約個地方,我過去就可以。”
“那就在我們過去去過幾次的那家法國餐廳吧,我晚上七點在那等你,不見不散。”
“好!”
第二天,鍾歆瑤晚上如約而至。
為了和齊展榕見一麵,她猶豫好久好久,故意約葉芷蕾逛街,然後跟閻希夜說了一個謊,說這一天和葉芷蕾出去玩,隻想好好放鬆一下,所以,她不要帶傭人和管家跟著。
因為孩子在家,她不可能逃走,所以閻希夜很放心讓她自由出行。
等司機把她送到某商場,她便把司機給打發走,說等她回家的時候再叫司機接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