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汶川又發生餘震了,看了嗎?”身後有同學討論在電視上看到的有關汶川的最新消息。
“看到了,還好不是太嚴重!”另一人附和。
“希望汶川能度過這次的災難吧!”有同學盼望著。
……
“其實,我也去過汶川!”錦書滿臉驚愕的望著顧少初。“你去過汶川?”
“嗯!作為大學生誌願者去的!”
他是5月14號去的,並未跟隨學校的組織,而是獨自一人輕裝簡從,踏上征程。
到了汶川,才真正了解什麼是天災無情,觸目所及竟比電視上看到的還要慘烈。一座座高樓林立變成了斷壁殘垣,一個個家庭妻離子散、血流成河。他去了“事故現場”搭救被埋在廢墟下的幸存者,隨著救護車送他們到臨時搭建的醫院救治。
活動板房搭建的醫院裏,隨處可見傷痛、死亡。就是在醫院裏,他見到了她。
少女花開明媚,眼角眉梢萬種風情。但凡經過的人,都忍不住多看一眼。
髒亂的走廊裏,少女平靜的站著,任憑失去理智的女人對其任意打罵,那些拳打腳踢落在少女身上,像是感覺不到疼一般。可他明明看見少女高高腫起的臉頰,那一個個鮮紅的巴掌印,像烙印一般,烙在少女美麗的臉龐上。
他看不下去,正欲出去勸阻,少女卻開了口,聲音微冷:“打夠了嗎?打夠了我可以走了嗎?”
女人見少女軟硬不吃,氣急敗壞的辱罵:“你這個小雜種,一看就不是個好東西,還有你那個不要臉的媽,地震怎麼沒把你們震死?老天不長眼啊!就是可憐了我家男人,娃兒還這麼小,這以後可怎麼活啊!”邊罵倒邊哭起來。
周遭女人的親戚見女人神情奔潰,紛紛上前勸慰。
少女在一陣嘈雜的吵鬧聲中,咬牙,一瘸一拐離開了醫院。
身側有老人搖頭歎息:“真是造孽啊!”後來,顧少初從老人口中知道了個大概。
據說少女的命是女人的老公救下來的,女人的老公之所以救少女,是因為和少女的母親有一腿,女人的老公為了救少女死了。女人知道後,新仇舊恨一起算,將這些全算在少女的頭上。少女似是心中愧疚,任憑女人如何打罵也不還手。
其實,少女何其無辜,她不過是承了男人的情,撿了一條命罷了,何罪之有呢?
他問老人:“少女的母親呢?”除了男人,最該為這件事情負責的人難道不是她嗎?
老人搖了搖頭,複又歎息:“跑了啊!知道女人找過來,就跑了,連親生女兒都不要了,造孽啊!”
顧少初聽完老人概述,望著熙熙攘攘的走廊,仿佛又看到了少女倔強又隱忍的表情,心裏有一個地方被暮色浸染,溫潤如水。
思緒回籠,顧少初偶爾打量少女,少女在看書,神情專注,連他看了她好幾眼都不知道。
整個上午,兩人一邊看著書,一邊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錦書發現顧少初並非傳聞中那般不近人情,反而從他的言語中窺探,這個人其實是個外冷內熱的……好人。
煙雨朦朧的天,出色的男女在圖書館侃侃而談、時而嘴角含笑,仿佛畫中人。
有陵大學子經過圖書館,不期然的發現了這一幕,自此成就了陵大自創校以來最美麗的風景。
很多年後,依舊為人津津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