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咳嗽幾聲，氣息終於穩了，符抓在手裏，隨著小文的手指落在上麵，發模徹底安靜下來，站在那一動不動。
“好了。”
“小文，她不是人，是你店裏的發模，她要殺了你。”
我大聲喊出來，快速衝過去，就在我手臂抬起，手裏的符準備貼上去的時候，小文居然阻止了我。
“不要傷害她。”
我的手停在半空，這一次發模並沒有反抗，甚至都沒有看我，就在我的眼前轉過身一直看著小文。
“你，你知道？”
小文點了點頭，“是因為我，才讓她變成現在這樣，在我人生陷入低穀的時候，是她一直陪著我，這一切其實不能怪她。”
小文的聲音很小，手抬起落在發模的手上，他給我講了一個故事。
小文愛上了一個女孩，每天都想見到她，看到她笑的樣子，因為那是他最大的滿足，這樣的好日子並沒有長久，女孩移情別戀，愛上了別人，小文無法接受這樣的事實，自暴自棄，甚至想到了死。
那一天，他拿起平時理發用的刀，劃破手腕，店裏隻有他一個人，在臨死之前，他看到平時自己最喜愛的人偶發模，於是緊緊抱在懷裏，他以為會死，徹底離開這個世界，並沒有，他醒的時候發現自己還活著，傷口上纏了紗布，在他身旁站著的居然是人偶發模，她居然活了。
小文開始很怕，甚至不敢相信這是真的，她告訴他，是小文給了她生命，不會害他，更加不會傷害他，隻想一輩子陪著他，從那以後，人偶發模一直陪伴小文，讓他忘記內心的悲傷，這個秘密隻有他們兩個人知道。
小文歎了一口氣，眉宇間透出一絲憂傷，他應該是那種多愁善感的大男孩，因為一次情傷，選擇了結生命這樣的代價。
“那你為什麼要殺他？”
人偶發模慢慢轉過身，我退後一步，聽到發模用那種低沉的聲音說道：“因為我快死了，一旦死去再也沒有辦法活過來，我不想那樣，不想失去小文。”
“死！”
我皺了一下眉頭，難道是發模感覺到靈性就要消失，也就是所謂的死，所以才會做出這樣殘忍的舉動。
“你有過深愛的男人嗎？”
發模看著我，我愣了一下，慢慢搖了搖頭，曾經愛過，隻是被無情的欺騙，那或許稱不上愛吧。
“那你根本不知道這是什麼滋味，可以為對方去死，死不可怕，可怕的是不想失去對方，更加不想讓對方悲傷孤獨的活下去。”
“一樣的，就算你變成了發模，還是可以一直陪伴小文，永遠不會分開。”
“你會愛上一個沒有靈魂的軀體嗎？”
沒有靈魂的軀體，那不就是該死的狐狸嗎？雖然擁有人的身體，擁有的是野獸的靈魂，麵對我隻有複仇，不會有任何的愛憐。
我選擇沉默，答案隻會讓她更加悲傷，而我又不想撒謊騙她。
“我的命是你救的，如果想要，拿去吧。”
“小文，不要，你會死的。”
不敢相信，他居然一把扯掉了身上的管子，這很危險，他的身體還很虛弱，必須依靠這些液體來維持。
人偶發模轉身，手抬起，落在小文臉上，我看到她的手指慢慢僵硬，然後是手臂，就在我的眼前，那隻手連同胳膊變成了人偶，然後是身體。
“小文，好好活下去，你和我都錯了，她說的對，愛不是占有，是讓對方好好活下去，如果你死了，我的心也會跟著死去，不要悲傷，喜歡看你的笑，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
“不.......”
小文緊緊抱住，發出痛苦而絕望的喊聲，人偶發模的靈性消散，就在小文抱緊的那一瞬間，一道白色的氣息快速鑽進小文嘴裏。
“進來吧。”
我走向門口，門開了，小文的家人還有醫生站在外麵，用那種奇怪的眼神看著我，我沒說什麼，心裏不是滋味，如果不是人偶發模，而是一個完整的女人該多好。
“等一下。”
我走到門口，脫掉身上的衣服，小文醒了，人偶發模在最後一刻將所有都還給了她心愛的男人。
“有事嗎？”
我回過頭，是那個中年醫生，身上穿著白色的褂子，從後麵跑了過來。
“姑娘，你會捉鬼，對嗎？”
“會一點，不過我不是道士，隻是想來幫小文。”
“那，請你也幫幫我，可以嗎？”
“你！”
我皺了一下眉頭，沒有想到他會提出這樣的要求，難道他也被鬼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