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況終於開始朝著預期的方向發展,到這裏,作戰幾乎已經成功,剩下的就交給時間,第七區的恐怖植物會慢慢的一個一個的將鬼斧營蠶食殆盡......
此次伏擊,夜遊人精銳盡出,一番苦戰下來,折損了至少五分之一,雪梨死了,任思雨的貓死了,還有他們所不知道的,梵天也死了,鬼力赤撕碎了食人花王,也斬下了梵天的頭顱......
邪君生死未卜,熊小蠻、超神、半生、潘森、林妙音、立花瞳......身受重傷。
而他們的戰果是擊斃昝陀、鬼吟、虎香菱、虎吟吟,重傷鬼尋、第五冷卉,生擒殷離、原千尋......
這樣的戰果不可謂不豐碩,昝陀是鬼斧營頂梁柱,原千尋是鬼斧營大殺器,其餘幾位也都是鬼斧營核心將領,生擒、擊斃這些核心將領無疑已經對鬼斧營造成了致命性的打擊。
但衛莊卻半點也開心不起來,雪梨戰死,無異於在他心頭狠狠捅了一刀,那是一個好姑娘,是他來到土門大沙漠,最先認識的那一批人,與他一起闖過紅蓮墓,去過庫姆塔,到過郎木城。一起抓過讙獸,吃過火鍋,捅過猿皇菊花,煮過蓮子羹......
大家曾盟誓,雖千山阻隔,萬裏相距,片語相召,萬死不辭......
他們一起走過鋪了血的墓道,橫了屍的沙漠,卻走不出這片該死的森林......
隊伍沮喪地走回營地,安置傷員,處置屍體,點火喝酒。
深夜,花姬與雪姬扶著傷痕累累的邪君昂然歸來,邪君臉上掛著喜悅,因為他腰間別著屠爐公主的頭顱,多好看的臉,能斬下這樣美麗的頭顱,實在是一種榮幸。
邪君拖著疲憊的身軀,親手取下腰間的頭顱,笑得像個在炫耀自己收獲的孩子:“你們看這是誰,屠爐公主,我殺了她。”邪君笑得明媚,“很厲害的女人,我差點回不來,你們是不知道這女的胸有多大,砂鍋那麼大。”邪君張開雙手比劃,這些哥哥們都是色鬼,不能親眼看看屠爐公主的胸,實在可惜。
“你先坐下。”衛莊斟滿一杯酒,抬手遞給邪君。
“你們這是怎麼了,幹嘛這樣看著我?”邪君笑臉一僵,本能地感到一絲不妙。
“你先坐下。”衛莊陰著臉,重複道。
“我不,雪梨呢?她在哪?她在哪?”邪君狠狠砸下頭顱,滿臉恐懼地嘶吼。
衛莊:“......”
眾人:“......”
“她死了......”邪君無力地坐倒在地,“她死了對不對?”
“死了。”衛莊肯定。
邪君頹然爬起,他能聞到雪梨身上獨有的香味,能聞到屍臭,他是夜遊人,是最出色的刺客,即便相隔百裏,他也能憑著氣味追蹤到獵物。
循著氣味,邪君深一腳淺一腳地緩緩行去,往事一幕幕浮上心頭,夜遊人的根在暗夜森林,但在暗夜森林,他們隻能做奴隸,為了自由,他們前赴後繼的出逃,但森林外的世界,他們很難理解。
出逃的夜遊人絕大部分死去,死於爭鬥,死於追捕。外界的夜遊人很少,在他最孤獨的時候,於茫茫人海中邂逅了雪梨,同樣狹長的耳朵,同樣顏色的眼眸,從相遇的那天開始,他們相依為命,並肩作戰,在人類的世界中艱難地活了下來。
淒風冷雨中,兩個異族螻蟻,相互擁抱取暖,踩著屍山血海,沐浴著自由的風,一起去看海的遼闊,山的巍峨。
雲卷雲舒,日升日落,他們去過水月平原,去過西蠻,去過樓蘭。在冷雨中漂泊,在寒風中起舞,聞過花的芬芳,嚐過血的腥臭......
然而今日你卻......
離我而去。
隻留我一人在斜風細雨中獨自......
飄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