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27日是個星期六,那天的每次試飛都是以隻滑翔幾英尺和濺起一陣沙雨而告終。他們希望用沙尼特的測角器測繪出沙丘的波狀地形圖,而能夠高出沙丘幾英尺進行安全飛行,但這太學究氣了。飛機不能飛得更遠的問題在於沒有升力。威爾伯每次都把自己的位置往後移1英寸,以期望能夠找到一個點正好讓平衡中心和氣壓中心相吻合。在第九次試飛的時候,當他往後移了整整1英尺的時候,滑翔機往上升了幾英尺。他顛簸著飛了19秒,315英尺遠。奧維爾和其他人興奮地跑過來,卻發現威爾伯搖著頭。他告訴他們升降舵不如在第一架滑翔機上好用。每個人都讚成把這一天看成是解決了問題的一天——除了威爾伯以外。學會飛行隻有一個方法,那就是一次次的飛行。這次威爾伯發現自己被帶著升高了大概30英尺,這個高度是從來沒有想過的,因為他們都同意在一個允許墜機的高度飛行才是萬全之策。斯普拉特在滑翔機下麵跑著,一邊喊一邊揮舞著手示意威爾伯當心危險,而這危險是威爾伯最清楚不過的。滑翔機正在失速。奧維爾後來寫信給凱瑟琳說,這“剛好是讓李林塔爾喪命的高度”。威爾伯把升降舵全放下了,但他還在繼續上升。他隻能做自己能做的唯一一件事情,那就是使他自己的身體向前朝機翼前緣上壓,希望他的體重能起些作用。滑翔機呈水平姿勢,在20英尺的空中機頭朝下。這時,威爾伯升起升降舵好讓機身前部獲得最大升力。滑翔機輕輕地觸地降落了,還幾乎完全保持著水平的姿勢。他對自己的表現很自豪,感到安慰的是,前升降舵證明是有價值的;而感到困惑的是為什麼俯仰如此不穩定?

這時,赫法克和斯普拉特的烘烤大豆晚飯也準備好了。一定發生了什麼把氣壓中心從平衡中心推開了,從而造成前後平衡被破壞。他們都提出是機翼曲弧的高度造成的。威爾伯能設計出一個試驗來檢驗他不太情願接受的理論,這是他的天才所在。他們把一個機翼拆下來,像放風箏那樣放飛它。在微風中,這機翼與地平線呈6度的迎角,在牽製繩的牽拉下被托舉起來。這意味著氣壓中心在機翼平衡中心的前方。在中等風力的風中,機翼保持著水平平衡,但在大風裏機翼的前緣發生急降。氣壓中心不再繼續前移,反而從平衡中心前一點的地方移到其後麵一點的地方——隨之而來的結果是毀滅性的破壞。兄弟倆重新改裝了機翼,使機翼彎曲度變為1∶19。

8月8日,星期三,帶著足夠的勇氣,威爾伯試著用新的曲麵機翼,在速度為18英裏/小時~22英裏/小時的風中進行了滑翔。“最初,”他寫道,“在這樣大的風裏,使用翼展麵積超過300平方英尺的飛機,而且在實際飛行練習不足5分鍾情況下,我們對於這樣嚐試無繩牽拉飛行的安全度感到些許懷疑。”他發現他能夠一次接一次地滑翔,能筆直地飛行,然後優雅地突然降落以及隨沙丘起伏,而有時又能飛得很高。當天和第二天,他進行了30次滑行,其中一次堅持了17.5秒,飛了390英尺遠。

升力上還是有問題,第二天,威爾伯鼓足勇氣嚐試了轉向。沙尼特和其他人在旁邊看著,他在距地麵大約10英尺的空中,以12英裏/小時的速度進行了第一次轉向。他使機翼稍稍偏傾,左側機翼就微微地降低而右邊微微升高。滑翔機就正如他說的那樣開始向左轉向了。轉向成功用了10秒,他覺得還是有種說不清的不穩定。他使機翼呈水平姿勢,然後迅速地著陸。在做第二次嚐試的時候,他順利地轉了方向,但警覺地發現降落太過垂直。他猛拉升降舵控製杆。但太遲了,滑翔機開始螺旋下降,撞在了地上,左側機翼反彈跳起,扭斷了。威爾伯被扔了下來,頭撞在升降舵上。當人們趕到他身旁時,他手捧著頭一動不動地坐著。他還好,隻是鼻子擦傷了,眼圈青了。他全神貫注地想著剛才所發生的事情。

他在地麵待了一個星期,一直在思考。8月16日他弄明白了鳥兒們不曾告訴他的秘密。那就是對現在所謂的反向側偏(Adverse Yaw)的發現。當滑翔機朝著更低的一側機翼橫斜的時候,按預期的那樣,另一側機翼抬高,但這側抬高的、傾角更大的機翼受到的阻力增加,阻止了它的前進,導致滑翔機失速而打旋失控。左、右機翼的相對速度在飛機的側向平衡中起著很重要的作用這一發現是事實,奧維爾寫道:“以前沒有任何研究者考慮過這一點。”威爾伯知道了問題的所在,但他還不知道怎樣來糾正,而且他的心情不好。在回代頓的漫長旅途中,威爾伯很鬱悶。據說他曾對奧維爾說,如果人類真能飛起來,“那不會是在我們這一生裏……在將來的1000年內都不會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