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一 發條橙與把妹
來機場接鄭玄麒的是王傑義,因為隻有他一個人目前最為方便,其他的人要麼在香港,要麼在忙物業及保安公司的事,況且鄭玄麒最後打的電話,就是讓王傑義來機場。
前後僅一個星期,要不是鄭玄麒眼睛特殊,還真不能第一眼認出站在眼前的就是7日之前的王傑義------褪去了往日的玩世不恭,流露出的是一種我命由我不由天,還丹成金億萬年的別樣自信。
與第一次來廣州相比,雖然最終的目的地一樣,但這次鄭玄麒除身上背的一個小包-------沒辦法,拗不過母親的堅持,再三地減量還是拿上了那麼兩套換洗衣褲,最大的不同就是心情與願景。沒有了第一次的忐忑、徘徊與疑慮,如今更多地是等待、隨心與堅定!
“幾日不見,真是讓我吃驚不小------”鄭玄麒坐在王傑義駕駛的桑塔納2000副駕駛上,看著窗外兩邊川流不息的車輛與行人,一語雙關地說。
“那是,上上個月28日,廣州地鐵一號線(黃沙–西朗段)建成剛投入試運營,成為中國內地繼北京、天津、上海之後,第四個建有地鐵的城市,這邊就開始新的道路擴建!鄭少,你看前麵一排過去都是需要拆遷的路段,左邊-------還有那邊--------”王傑義放慢車速之後,指著前麵已經被塗上大大的拆字樣的字,不明白鄭玄麒其實真正想說的那個人是指自己,而是以為驚訝廣州建設的速度,“如今的廣州就像那個上了發條的橙-------”
“上了發條的橙!《發條橙》?你怎麼會想到這個,這個比喻-------有些耐人尋味!”
《發條橙》是1972年斯坦利·庫布裏克所執導的犯罪片,改編自安東尼·伯吉斯的同名小說,講述了一位無惡不作的少年阿曆克斯,在入獄之後為了提前重獲自由自願接受特殊的人格治療,卻在“痊愈”後遭到正義的迫害的故事,但無論如何也和城市建設搭不上邊-------鄭玄麒勉強想到了這樣一個詞。這可是一部X級電影,直到2000年解禁前,影片隻能出現在一些藝術影院和非公開的交易中。
王傑義驚訝於鄭少對《發條橙》的知曉,因為在大陸內地,97年之前,這部影片你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找到,而且隻要你不是在藝術影視業混,是不可能知道知道有這部影片,也不可能隨便欣賞到這部榮獲多項提名如奧斯卡獎最佳影片提名,1972年美國影藝學院最佳電影提名的影片。
他的初衷隻是借用一篇市場導報中對《發條橙》中表現的強權與個人意誌,公德與個人私欲,“正義”與“暴力”的真麵目無意識地進行一下嘲諷------將拆遷覆蓋進去。可生在內地的鄭少,他怎麼可能這麼了解《發條橙》!於是疑問道:“鄭少,你知道《發條橙》?這太不可思議了,國內的環境根本不允許出現這種極端思想表現方式的影片,也不可有它存在的土壤,即使政治需求也不可能------我也僅是從自己那個海納書會,書友那裏借過來看的,才得以知曉------”
“嗬嗬嗬,別忘了,我曾在7月份,第一次去香港,逛得最多的地方就是圖書館------自然這些,尤其有奧斯卡獎最佳影片提名的,我怎麼不會瀏覽,閱讀、欣賞過。”鄭玄麒撒了一個隔著二十年的謊言,“把機械論道德觀應用到甘甜多汁的活的機體上去------這樣的想法也隻可能誕生並發生在西方那片極其自由的資本主義製度之下,至於東方,思想已經夠多了-------”
“其實我也是從香港熱映的那係列古惑仔及周星馳的《算死草》中啟發靈感,重溫那部《發條橙》的;不過《發條橙》表現地更加直白、殘酷與齷齪-------”
“是這幾天獨自承擔以前王大哥與傑忠的事,讓你更加深入了解到這個社會在金錢利益之前的妥協及不在視線之中的那塊陰森寒冷吧------”鄭玄麒從話中聽出了,王傑義這段時間,前後陡然變化的根結所在,思索了下------若是引導不好,或可能對他以後的人生觀及價值觀產生劍走偏鋒的影響雖然他表現地很自信。鄭玄麒接著緩慢地說道:“文人的世界:古代的文人往往有著孤獨的心態,比如屈原,“眾人皆醉我獨醒”;比如陳子昂,“念天地之悠悠,獨愴然而涕下”,濂溪先生,張岱等等-------這既是他們心態孤獨的曆史,也是他們理想求索的曆史,很有悲劇性!不過這種孤獨不等同於性格孤僻之人,絕交往而少友朋,在自己的小圈子裏封閉著,他們才是屬於生活的弱者!你我皆明白,人隻有在孤獨時才能冷靜,才能重新重視自我的價值,並對世事進行評判-------審視社會,同時也是在拷問我們自己的心靈。我想,你們海納書會裏應該也會有這種人存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