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九十七 它叫複仇
第一批“下海”的人已經暢遊在一個新的自由空間。而他們千百倍地收入不僅在自己的朋友親戚圈發酵,更在市場上廣泛傳播。國策地轉變,讓更多人看到了各過小家,四菜一湯,溫飽到小康的陽關大道。水往低處流,人往高處走,自古如此!
作為共和國的軍人,一旦脫下軍裝,自然也是老百姓,也是要吃五穀雜糧。而越是在經濟發達的城市,他們越理解思想解放的意義,老一套精神、主義當飯吃的時代,已經漸行漸遠、越來越脆且薄。同時,他們也更加理解國家領導人的高瞻遠矚、目光如炬:民不富,國何以強!大勢之下,誰可抵擋,蘭大山不可能,鄧一方也不願,作為他們的首長,自然更懂得權宜之計,便宜行事。幾片空閑之地,多幾批實彈練習,隻要大旗樹地高,槍彈炸藥不外泄,操作得當------都是退伍兵組成的公司會成為威脅社會安定的不穩定因素,那黨的教育就是太失敗了,說出來他們自己也不相信!
而接下來的對話也驗證了事實:
“小陳,是我。”一個穿著中山服的老人,拿著老實的電話,沉聲道,“事情我已經給還在GD軍區的幾個老部下打了個電話,隻要在政策允許範圍內,他們會知道怎麼辦的。”
“老師長,麻煩您了,幾年沒有去看望您,第一個電話就麻煩您。”是陳國光發自內心的聲音,從他開始和賈思一起創建公司之時,就已經考慮動用以前自己在部隊,尤其越戰之時,幾個老首長、老領導的關係。他們或已經在軍隊幹部安置所頤養天年,或已經步入將軍行列執掌一方軍政,或已經轉為地方,成為一名老領導------而給陳國光回電話的就是那個讓他回後方,卻反而被將了一軍的師長。同時,也是那一頭頂槍,讓當時幾個在場的首長,也包括張師長緊緊地記住了這個膽大包天卻視死如歸的戰士,陳國光。
“從你退伍後是有些年頭了,時間過得可真快啊,不過你這脾氣還是老樣,決定的事,十頭牛都拉不回來------回頭過來好好地和我聊聊,怎麼突然間想起搞公司了,也“下海”了?來武漢,別的都不要帶,你那廣州離香港近,就給我帶一些特產:書籍。介紹歐美最新研究成果的書,社會、科技、農業、機械等等方麵的我都要------”老人的話中充滿了不服老的氣息,依舊鏗鏘有力,但堅定之中多有關心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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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靈靈的家這時就像過節一般,鄰裏左右,七大姑八大姨,都在“劉三姐”的宣傳活動之下,聚攏了過來。這麼多人地到來,湊個熱鬧,奔個私心,賈靈靈寧願相信更是一種友鄰地和睦,但見識過厚黑,體驗過無助,承受過黑暗,心已經披上了甲胄。過早步入老年的父母還是那樣,與人為善、與人不爭,熱情招待著來客。賈靈靈忽然覺得自己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再回到這種嬉笑自然地小家庭、小環境中了,冥冥之中好像有種隔膜,斷了她融入地企圖。
笑聲伴隨這嫋嫋炊煙,搖曳而散。眾人地離去也讓賈父賈母,還有賈靈靈的弟弟,將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幾個星期都沒有回來的她身上,至於馬曉林則飯後借口想到周邊逛逛,其實是在查看周邊環境而離開了屋子。從來都不注重外表,不怎麼精心打扮的女兒,從來都不用父母費多大心思的閨女,這次一回來卻仿佛變了個樣,人還是那個人,但精氣神卻不是原先的那個了,少了許多開朗與和氣,卻多了些深沉與鎮定,還有那“耀眼”的微笑!
老套的噓寒問暖之後,便是賈母有意無意地暗示。已經在回家之前早想好答案的賈靈靈自然應對地綽綽有餘,這隻有她的親弟弟賈淩越才明白姐姐所謂的解釋,多是善意的托詞。正如她以前和爸媽講的那套,隻不過這次的,聽上去更加地真實與生動,因為對方有名有姓。
“爸媽都是工人出身,那點知識,也就小學生的水平,不過這輩子,最大的成就就是家裏出了兩個大學生,這在咱村裏也是獨有一份。每次爸媽出去,這腰杆子就是直,鄰離的叔叔阿姨,大嬸大媽們,他們與你媽、我第一件聊的就是你們,嗬嗬嗬!來,陪爸喝一杯你買的茅台,爸還從來沒有唱過這麼國酒呢!淩越,你也是大學生了,成年人怎麼不會喝點酒。”賈爸平時就是一個沉默寡言之言,但今日在酒精地作用之下,漸漸撬動了舌頭。
“爸、媽,我敬您們,您們身體一定要保重,弟。”賈靈靈端起小酒杯,站起身雙手恭敬地將和父親的酒杯、母親的茶杯及小弟的酒杯一圈碰了下來,輕輕地嚐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