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牆壁,白色的床單,厚重的呼吸器,祁諾睜開眼睛,一切又回到了原點。醫院裏,滿鼻子的都是難聞的藥水味。
“病情已經惡化了,你們得做好心理準備,最長不超過一個月。”病房門外,醫生對家屬說道。
老人一聽,雙眼泛花,直接暈了過去,司佳扶住即將崩潰的外婆。“外婆,你保重身體啊。”
“佳佳,小諾他還這麼小,怎麼就……”
“外婆,你冷靜點!貴叔,”司佳對旁邊的人說道,“你先帶外婆回去休息,祁諾這邊我會照顧好的。”
送走了外婆,司佳整理好了自己的心情才打開了病房,祁諾已經下床了,他穿著病號服站在窗前,背影看上去是那麼落寞。
“祁諾。”她低低地叫了一聲。
“夏天快要過去了,姐,我想她了。”祁諾的聲線有些嘶啞,被疾病纏繞的他,已經斷斷續續住了快一年多的醫院了。他的血小板在不斷減少,在澳洲躺了半年醫院,最終還是忍不住對安筱柒的思念,跑回了學校,他想她,很想很想。
不管外婆怎麼勸他,派了多少人來找他,可是他就是不肯回去就醫。現在好了,把剩下的氣一口氣用完了,沒得活了。
司佳吸了一下鼻子,摟住他的肩說道:“我知道,你心裏比誰都難受。”
“姐,我不怕死,我怕的是再也看不見她。我還記得她在山上看我時的眼神,好像在說,‘祁諾,你為什麼又一聲不響地丟下了我?’姐,你說我是不是錯了?或許我不回來,柒柒還會像以前那樣快樂。”
“祁諾,愛一個人沒有錯。她如果知道你生病了,一定會原諒你的。”
“姐,在我死前,能不能不要告訴她?”
“好,我答應你。”
暑假已經過去三分之二,離開學也不遠了。窗外的蟬鳴聲,一刻不停地叫囂著,跟天氣一樣讓人抓狂、躁動不安。
安筱柒就像個活死人一樣在家裏待了大半個月,中間濛濛和楚容洵有硬拉著她出去曬過幾次太陽,消了消毒,否則這會兒怕是已經是個黴人了。
“柒柒啊,這個是不是你的快遞?”柒柒媽拿著一個小盒子遞給安筱柒。
安筱柒像被打了雞血一樣振奮了起來,她一看,果然是祁諾之前寄給她的東西,“媽,你在哪找到的?”
“倉庫裏,和一堆酒瓶子堆在一起,今天賣廢品時發現的。”
“好了,謝謝媽。”
安筱柒忙不迭打開盒子,裏麵是一支錄音筆。
按下開關,祁諾的歌聲悠揚地從裏麵傳出來,這是他那次在表演時演奏的曲子,原來這首歌他是寫給她的。安筱柒趴在書桌上,帶著耳機,靜靜地聽著這首動聽的歌曲,眼淚順著臉頰輕輕滑落下來。
曲子結束後,祁諾的聲音緩緩響起,“柒柒,我生病了,很嚴重的病,外婆要帶我去澳洲治療,聽說沒什麼希望治好,不過我還是想去試一試。也不知道我還能不能回來見你,柒柒,我好怕以後再也見不到你……”
聲音就在這裏斷掉了,安筱柒拿著錄音筆的手無助地顫抖著。
原來,原來他消失的半年是去澳洲治病了,那麼現在,他是不是舊病複發了?
安筱柒不知道祁諾在哪裏,也不知道他還在不在A市,她隻知道她一定要找到他,有些話她還要當麵問問他呢!安筱柒跑遍了A市所有的大醫院,可都沒有找到祁諾。她想,也許祁諾已經去了澳洲。
就在新學期開始的前一天,她接到了一個陌生的電話,竟然是司佳的。司佳告訴她,祁諾在澳洲,已經快要不行了。
安筱柒直接衝去了機場,飛往澳洲。
祁諾,等我,你一定要等我。她在心裏呐喊,她還沒有接受他呢,他不可以就這麼離開了,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