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夥子,給你五百萬,你願意認我做幹爹嗎?”
剛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賈人傑心頭瞬間一熱,五百萬!相當於普通人不吃不喝一百多年的工資,這對於抽盒玉溪都算是高消費的賈人傑而言,無疑是筆巨款。可等他看清楚說話的是誰之後,臉上的表情立刻變成了大失所望。
賈人傑是青山鎮衛生院的中醫大夫,之前問話的是重症病房裏唯一的患者鄧金寶,這老頭兒不是本地人,三天前被人發現昏倒在郊區的神仙湖附近,剛送進衛生院的時候,他穿著一身沾滿泥巴的粗布衣服,右邊膝蓋上還有個大補丁,看那麵相和打扮,應該是附近哪個村子裏的老農民。
這種人怎麼可能有五百萬,這不鬧呢麼。
“老鄧頭,你是不是昨晚睡覺又踢被子了,一大早就睜著眼睛說胡話呢?”賈人傑放下他的病曆本,轉身從床頭取出體溫計,壞笑著說道:“來,屁股撅起來,我給你測一下直腸體溫,看看用不用開點退燒藥。”
“看不起我這個糟老頭?”老鄧頭冷冷一笑,盯著賈人傑的眼睛說道:“要不是因為年輕時候被仇家殺了唯一的兒子,這種好事兒能輪得到你?眼下我沒幾天好活了,缺個人在身旁送終,一句話,你幹還是不幹?”老鄧頭板著臉,神情嚴肅,說得還挺像那麼回事兒。
“老鄧頭,你要是再耍我,信不信我給你開一個月的罐腸液,到時候你不喊我幹爹,我就把你菊花懟成向日葵。”賈人傑被對方盯得有些不舒服,順手從煙盒裏掏出根白沙點燃,狠狠吸了兩口。
其實老鄧頭長得並不討人厭,麵孔黝黑,五官憨厚,明顯是個一輩子在黃土地裏刨食兒的實在人,可他的眼神卻很特殊,流轉間給人一種又冷又邪的感覺,就像老黑牛的臉上長了雙毒蛇的眼睛,被他盯得久了,心裏會不由自主的升起一股寒意。
老鄧頭見賈人傑公然在病房裏抽煙也沒生氣,而是回手從枕頭底下掏出一張卡,說道:“信不信隨你,錢都在這張卡裏,密碼是六個八,我的身份證也給你,你到了銀行可以直接轉賬,我對後事也沒什麼特別要求,火葬就行,一切從簡,但是完事兒以後你得把我的骨灰送回老家,和我的親生兒子葬在一起。”
“這裏麵真有錢?”賈人傑接過卡,反複看了看,問道:“這麼痛快就告訴我密碼,你就不怕我取完錢扔下你不管?”
“當然不怕,老漢我這輩子閱人無數,分得出什麼人靠得住,什麼人靠不住。”老鄧頭很坦然的說道:“況且處理一個老人的後事能有多難?你要是跑了,反而是自找麻煩。”
“不對呀,老頭兒,你這病還沒確診呢,怎麼聽你話裏話外的意思,好像知道自己馬上要死了似的?”賈人傑突然問道。
老鄧頭三天前昏倒在郊區的湖畔,當時是被一對情侶發現的,送進衛生院之後還搶救了大半天才清醒過來,但是他整個人的狀態一直不太好,特別虛弱,下不了床,好像身體裏所有的機能都處於衰竭狀態,每天隻能吃些流食。因此衛生院對他進行了全麵的身體檢查,血常規、尿常規、CT、磁共振等等,可結果卻很詭異的顯示一切指標均在正常範圍內,就連血壓都是標準的八十到一百二,比二十歲的小夥子還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