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字字誅心的話啊,徐陽慌忙回答:“草民不敢,隻是自幼就有家訓,不得入朝為官,自古忠孝兩難全,草民隻能在力所能及的範圍裏,替朝廷效力,卻不敢領什麼封賞。”
“你們這些漢人啊,總說什麼滿漢不兩立,明明有才能卻不為朝廷效力,唉。”皇太後歎了口氣。
這話更是聽得徐陽冷汗直冒。
若是有可能,他都想直接逃出宮,逃出帝都了。
去特麼的蔡小田,去特麼的乾隆,去特麼的皇太後。
沒一個好糊弄的。
都是人精中的人精。
就自己這點道行,如何在一群妖精堆裏做法?
正在徐陽胡思亂想的時候,皇太後卻笑了:“看把你給嚇的,你這孩子,也算老實,不當官就不當官吧,哪朝哪代沒幾個鄉野遺賢的,你當了官,皇帝倒是不好與你相處了。”
徐陽這才放下半顆心來,起碼暫時不會有什麼性命之憂了,且聽聽這老太太如何說下去。
皇太後此時語聲愈發柔和:“其實,我也並不是在昨天才聽說你的名字,老五早就跟我提起過你,說你給他添了不少麻煩,這孩子提起你時可是咬牙切齒啊。隻是哀家一直有個疑問,你到底是姓徐,還是姓閻?”
額,剛放下的心,又懸起來了。
皇太後口中的老五,也就是乾隆的五弟,和親王弘晝。
這家夥怎麼什麼丟臉的事兒都跟他老娘說啊?
要不要臉?
看來自己是徹底把皇太後得罪了,要命啊。
徐陽索性抬起了頭,除了態度依舊恭謹外,整個人都豁出去了的感覺:“啟稟太後,草民本來姓閻,乃是滄州鄉下一個沒甚本事的小郎中,不知因何得罪了和親王,迫不得已亡命天涯,混進了帝都,因膽小怕事,擔心被人尋仇,便改了個名字叫徐陽,閻基是草民,徐陽也是草民,如果太後要降罪,草民隻好接著,還請太後明示。”
“喲,還是個有骨氣的。”太後的聲音倒是沒什麼生氣的樣子。
“草民不敢在太後麵前妄言什麼骨氣,隻是事情既然做了,到頭來還是敢認的。”徐陽硬著頭皮回道。
接下來,又是一片死一般的寂靜。
就連站在一邊侍立的武、遲兩名公公也頗為同情地望向徐陽。
要知道,多少年來,都沒人敢在太後麵前這樣說話。
別說這人之前還得罪了和親王弘晝。
那可是太後最疼愛的一個兒子,甚至比今上乾隆更為得寵。
眼前這小子,言語算是得體,也很會做人,放在往常,自然是個結交的好對象。
隻是此刻不便為他求情,隻看太後如何處置了。
似乎感覺到珠簾後,有雙爍爍含威的雙目在注視著自己,徐陽的姿態放得更低。
半晌,終於再次有聲音打破了寂靜:“老五一向心高氣傲,能讓他跌個跟頭,你也算是個有本事的,這臭小子,讓他吃點苦頭也好。”
這句話總算是把這事蓋棺定論了,徐陽不由得長出了一口氣。
若是剛才太後翻臉,下令把自己拿下,那麼兩位公公出手,自己必然是要反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