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耳邊的呱燥,徐陽連眼皮都沒抬一下。
什麼人啊,莫名其妙就敢出來趕人?
別說自己是按著安排,並沒有坐錯位置,就算是自己真的坐錯了,哪兒輪到你過來管閑事?
“未請教,您是哪位啊?”
聽到一聲懶洋洋的回話,從那個穿著舊衣的人嘴裏吐出來,連頭都沒抬起來看自己一眼,於敏中感覺自己心底的怒氣眼看就要炸了。
但是卻有不能不答,最基本的禮儀,別人可以不遵守,自己身為內閣學士,一舉一動都在別人的關注之下,實在是不夠自由。
於敏中神色中略有些得意,向天拱了拱手,說道“下官於敏中,蒙聖上錯愛,如今忝任學士一職……”
還沒等於敏中說完,徐陽就打斷他的話頭:“原來是朝廷命官大人,看您過來替我換位置,我還以為是親王府的哪位公公呢。”
和親王府自然也是有太監的,之前為徐陽領路的那位就是。
這種端茶倒水,安排位置的活,原本就應該是太監或者身份更低的小廝來做的,於敏中如此行為,確實是有些不甚妥當。
但是不妥當歸不妥當,被人當麵直斥,而且還是這種近似於侮辱的話語,於敏中頓時就麵紅耳赤,手指著徐陽:“你……你……你……”你個不停,氣得說不出話來。
徐陽絲毫沒感覺到有什麼不對,狗拿耗子,就該當貓來罵。
你都踩我頭上了,我還需要溫良恭謙讓?
然後徐陽就沒心思再理他了,畢竟也沒啥深仇大恨不是?
但是一旁原本站著看熱鬧的幾位文官,此時看到於敏中吃虧,卻有些看不下去了。
不管於敏中平日裏做人多麼恃才傲物,說到底,終究還是他們文官清流一脈的,正正經經的兩榜會試出身,狀元之才,如今被一個不明身份的平民攻擊,雖然隻是言語上的齟齬,卻著實令人不爽。
何況徐陽能坐到宴席的前三排,這事本身就讓他們頗為不快。
這些人雖然不像於敏中這般可以進上書房行走,入內閣當學士,卻也都是些清貴的官員,熬資曆熬了至少也得有個十幾二十年了,才堪堪兼了三、四品的職位,勉強才能進這和慶樓飲宴。
而眼前這個穿著普通破舊的中年男子,一看就不是官麵上的人,撐死了不過就是有點錢還不舍得花的那種,連件好衣服都不舍得給自己買,他憑什麼能坐那麼前麵?
就憑他臉大?
因此一下子又站出來三、四位文官,不是翰林院的翰林就是一省的學政,紛紛上來指責徐陽有辱斯文的行徑。
徐陽也懶得和他們囉嗦,喝著茶水看著四周的景致,一副怡然自得的樣子,權當身邊的是野狗亂吠一般。
這事真怪不得徐陽,位置是別人安排的,他想換,換哪兒去?
隨便換,坐了別人的位置,那才是自己沒事找事呢。
或者不吃這頓飯了,直接拔腿就走?
沒必要啊,好歹那麼貴重的白玉如意都送了,不吃回點本錢怎麼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