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今天之前,弘晝從來不知道害怕是何物。
有著母後的寵愛,有著皇父皇兄的偏袒,他從小到大,就是無拘無束,無懼無畏的。
然而眼前這個漸漸離去,並不高大的背影,卻讓他深深感到了挫敗感,也深深感到了畏懼。
弘晝甚至有些羨慕徐陽。
羨慕他即使出身低微,幾乎可以說是白手起家,卻可以不顧一切,隨性而為,隨心而動。
而弘晝卻不可以。
既然出身在這個皇族之中,他所有的一切行為,都被牢牢地限定在一個範圍之中。
他的婚姻,是被安排的。
他的爵位,是被安排的。
他的官職,也是被安排的。
甚至連他的愛好,也要在父皇和母後的安排下,選擇自己並不願意喜歡的東西來喜歡。
是不是很拗口?
他的人生就是如此難受,如此憋屈。
徐陽走了,帶走的不僅僅是他的善意。
還有弘晝一直以來渴望的一種情感。
一種哪怕沒有足夠的力量,也誓要抵抗一切不公的決心。
這種情感,原本弘晝認為自己是擁有的,現在想來,隻是虛妄。
指了指何濤的屍身,弘晝對管家命令道:“厚葬,查清他為何動手,解決一切後患。”
說罷,他轉身就走。
他走的,是和徐陽完全相反的路。
離開了和親王府,走在大街上,慢慢地冷靜了下來。
徐陽一點都不後悔。
當然,他可以當什麼事都沒發生,繼續回到酒宴上。
那樣他一樣可以吃吃喝喝,說不定還能混個識時務者方為俊傑的好名聲。
然而,他不想這樣委屈自己。
徐陽知道今天這事和弘晝沒什麼關係。
然而就在他府上,他的眼皮子底下,發生了這種事,他難道就一點責任都沒有?
約束不了手下,他這個王爺是怎麼當的?
當然,徐陽也有自己的小算盤。
在他看來,自己今天來了,也就算給了皇太後麵子,不算違背了她的囑咐。
然而,在這種事件發生之後,總不能別人打了自己左臉,自己還湊右臉上去繼續給他打吧?
無論那個家夥,是因為什麼理由來襲擊自己的,人死如燈滅,徐陽也不想繼續追究他的責任了。
然而他可以肯定,那人的背後,一定有其他人的影子。
這個人,徐陽必須除掉。
這也是他留給自己,留給弘晝的最後底線。
若是有這麼一個暗中惦記自己的人在,自己是無論如何不能安寢的。
隻是,若弘晝無法給自己一個交代,那怎麼去解決這個問題,徐陽還沒能想好。
有些事不是一時衝動就可以解決的。
尤其在和親王的王府裏,人家若是一直不出來,難道徐陽還能殺進去不成?
他要是有本事在王府裏殺個七進七出,那他就不是徐陽了。
頭疼啊。
一直以為自己的實力,已經得到了足夠的提高。
然而,在麵對對手碾壓般的優勢時,自己還是不夠看。
還好,如弘晝般強大的對手,並不是很多。
還好,弘晝也並不是無懈可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