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先前那聲冷漠的威脅,那股奪人的氣魄,都隻是金老先生故意為之,目的不過是為了試探徐陽底氣的話。
那麼如今麵對徐陽遇強越強,毫不費力便顯露出來更為滔天的氣勢,金老先生才第一次真正地動容了。
不知為何,金老先生此時生出一種莫名的感覺,哪怕是傾金家全族之力,也絕對無法撼動,麵前這個年輕地不像話的徐某人半根頭發。
這根本不可能。
哪怕是當今可稱天下權勢第一的米國總統,金家若是不顧一切施展實力,相信也能讓其傷筋動骨,甚至讓其送掉性命也並非是不可能的。
更何況這個明顯並非世家出身的無名小輩。
然而相比起對於金家勢力的信心,金老先生更為依仗的,還是他那種仿佛與生俱來的神奇預知感。
這種預知感,讓他在炮火連天的戰爭歲月中活了下來,也讓他在波譎雲詭的商界鬥爭中逃脫了無數次,由對手、友人甚至是最親的人設計出來的陰謀詭計,從而無往而不利,幾乎是憑借一己之力,創造出了金家這麼一個老資格的世家。
而今天,這種危機降臨的預知,居然是由麵前這個年輕人帶給自己的。
也就是說,他僅僅憑借個人的能力,就能威脅到整個金家。
這可能嗎?
相比起理性告訴金老先生的不可能,他更相信感性告訴他截然相反的那個答案。
仿佛完全無視了金老先生的威脅,徐陽表麵上依然保持著足夠的禮貌和敬意,作為一個掌控大家族數十年的老人,徐陽覺得這點尊敬完完全全是必須的。
然而,也僅僅是如此罷了。
“我想看一下龍教授的藥方。”徐陽提出了進金府後的第一個要求。
“不可!”金老先生幾乎是本能地拒絕了這個無禮的提議。
隨後又解釋道:“這個藥方本是龍老的家族內不傳之秘,原來便不想拿出來,隻是出於對於老夫的信任,和犬子的病情危急,最終龍老才勉為其難地交了出來,具體藥材的配伍方式,也是由他本人親自掌控,老夫於情於理都無法將藥方交給徐先生查看。”
徐陽點了點頭,目光轉向金耀華。
金老先生不愧是老江湖,斷然拒絕的口吻,讓人很難從他的話語裏聽出他真正的意思。
相比起金明光的命,什麼多年來的友情其實都是假的。
隻是這藥方,不能從他手裏轉交給徐陽罷了。
這算掩耳盜鈴嗎?徐陽腹誹道。
金耀華苦笑了一聲,他當然也聽出了他祖父話裏隱藏的意思,這個不講信義壞名聲,最終還得他來背。
“藥方我是沒有,不過龍老昨天晚上配藥時我不是太放心,在一旁伺候過,也看過那張藥方兩眼,應該都還記得。”
果然是難得的商界奇才,記憶力超級驚人,徐陽心想,以後在商業上,看來還得多依仗這位金少。
“野山參一兩四錢,白術三錢,決明子一錢三,黨參五錢,龜膠一兩……”
隨著一味味藥名從金耀華的口中說出,徐陽的眉頭漸漸皺起。
藥方本身沒問題,很尋常的配伍,針對於金明光的身體狀況,有幾味藥草略有增減,也是極為正常的操作,而且這根本不是什麼傳家的秘方,隻不過是一劑用來益氣補血的尋常藥方。
龍教授珍而視之也勉強可以理解,任何家傳的東西,在華夏人眼裏看去,可能都是極其珍貴的。
這些都可以解釋,也可以說得通。
問題是,這味藥,不對症啊。
徐陽不相信以龍教授這麼老辣的眼光,會看不出來?
如果他的醫術是真的那麼差,那他這輩子,治死的人恐怕比他救活的人還要多上那麼一些了。
當然,隻是徐陽認為這道理是非常簡單的。
而以如今大部分醫生的醫術水平,是根本察覺不出來的,即使有個別醫術高明的醫者能看出來,或許迫於龍教授的名聲,也會覺得是自己搞錯了。
因為徐陽的醫術,雖然在係統裏隻被評定為中級,然而在如今這個中醫水平沒落到極致的年代,已經堪稱是神醫了。
隻是這一點,沒人知道。
包括徐陽自己。
他總覺得,自己的醫術或者還能算是不錯,但是恐怕比不上那些經驗豐富的老醫生,更別提龍教授這種頂級名醫了。
想了一下,徐陽還是決定堅持自己的意見。
停藥。
這藥明麵上是不對症,實際上,按照藥物的生克方式來說,根本就可以說是一道催命符。
然而就在此時,傳來幾聲輕輕的敲門聲,隨後竹屋的門便被推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