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九小姐。”雲初提唇笑了,似乎頗為高興。
“本小姐答應留你,並非答應成仙。”
月見橫了他一眼,麵無表情地說。
“九小姐為何不願成仙?”
雲初有些好奇地看著她,問道。
“神仙有什麼好的?九天之上有多少神被天條禁錮著、戰戰兢兢度過了一個個枯乏相似的春秋,容顏未老心卻先衰。其實當神不比當妖好,神的一生都寂寥無比。”
月見伸出右手,用手絹細細地擦拭著指尖的血跡,平靜如水地說。
雲初沒想到她會講出這番話來,心中有些驚訝。
是啊,當神仙有什麼好的?
他一直輕笑妖苦心修煉就是為了成仙、卻不知當神仙的寂寥。
月見這番話,讓雲初感覺終於在茫茫眾生中找到了自己的同伴。
“不知九小姐的蝴蝶琴是何由來?”
月見的回答清楚明了,雲初沒有必要再問下去了,便轉移了話題。
不想此話一出,月見的目光倏忽淩厲生寒,死死地盯著他。
那是一種非常可怕的眼神,是警告,又是在威脅。
像是在警示他,再問下去她就會殺了他。
雲初猜到月見會不高興,卻沒想到她會反應得如此劇烈。
“若是此琴不利天界,隻怕不能修補。”
接著,他緩緩地道,字句簡明地表達自己的立場。
月見聞言,微低了眼簾,背過身望著遠處的天,不語。
出乎雲初的意料,她沒有威脅他、沒有逼他,隻是沉默著,仿佛是累了。
良久,月見啟了唇,聲音很沉:“那是我大哥的琴,沒有毀天滅地的威力。”
是大哥最鍾愛的琴。
月氏九妖是嫡親兄妹,她的大哥指的是……
“當年大公子風華絕代,連天帝也誇讚他翩然如玉,我幾曾想見他一麵,可惜天妒英才。”
雲初的思緒遙遠起來,惋惜地輕歎。
素聞月如風擅琴,且能用琴當武器。不過月如風的琴多不勝數,因此他沒有猜到蝴蝶琴的由來。想來月見費盡心思修琴,是為了紀念月如風。
可他到底不明白,月見為何要隱瞞修琴之事?就連自己的哥哥也要瞞著。
“大哥沒死。”月見的聲音斬釘截鐵地傳來。
雲初怔住,月如風已經死了一千年了,如今的月大公子由往日的月二公子替代,這是六界皆知的事啊!
“他會活過來的。”
月見轉身看向他,語氣剛強堅定,不容置疑。
她的眸中閃爍著晶亮奪目的光彩,如同穿過層層烏雲的光,雲初仿佛要被她眼裏的光灼傷了。
此時的雲初被月見的情緒渲染著、被她的眸光迷惑著,沒有細細思索她的話語。
若不然,他也許能阻止日後那一場悲劇。
“夏白呢?”月見忽然想起了什麼,環顧四周皺眉問。
月見身邊的兩名護衛叫月夏、月白,她一般昵稱他們夏白。
“九小姐的護衛?”
雲初的注意力這才轉移回來,微微思索,問道。
月見麵色冷凝,點頭不語。
“一路上不曾碰見。”
雲初以為她的護衛會直接回菩提山,聽她這麼說意識到了問題,肅然搖頭。
“快回蝴蝶穀!”
月見神色煞然一白,猛地躍上獨角獸車,一聲急喝,攜了無盡不安。
雲初也不再多言,上了車駕著獨角獸,絕塵而去。
月見和雲初回到蝴蝶穀時,蝴蝶穀大門敞開。
守門的小妖見了他們,笑容詭異地道:“穀主等候多時了,請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