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近傍晚時,月見和雲初回到鳳狸洞,與月家兄弟商議了婚期,就定在九月初旬,還差十來天。
月見一家兄弟其樂融融地用過晚膳後便各自回去了,而月清煜卻去找了雲初。
“狸九,你帶三嫂去轉轉。”
月清煜摸了摸月見的長發,溫淺地對她笑道。
“三哥,你想做什麼?”
月見聞言,有些疑慮地斂起精致的青黛,眸裏隱有擔心。
三哥會不會對雲初不利?
“放心吧,他不會殺我的。”
“放心吧,我不會殺他的。”
兩道溫和的聲音同時響起,月清煜和雲初不禁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笑了。
“溪蘇,我們去看小小。”月見聽罷便放了心,拉著溪蘇的手往外走了。
“與我下盤棋。”月清煜變出一盤黑白棋,不由分說地道。
“恭敬不如從命。”雲初沒有推辭,優雅地拂衣坐下。
兩刻鍾後,月清煜與雲初旗鼓相當,一直分不出勝負。
月清煜的額角微微地溢出細汗,他的棋藝是月家裏最好的,沒想到雲初也有這般棋藝。
他捏起白棋放下,將雲初的黑棋困在其中。
雲初神色自若,優雅矜貴地捏起黑棋,落在棋盤中,巧妙地解了圍,反將白棋困住。
月清煜打量著雲初遊刃有餘的淡然神色,總覺得雲初似乎是在故意讓他。
“為何要接近狸九?”再繼續下去也分不出勝負,他便無心再與雲初較量,盯緊雲初的臉問。
“不必懷疑,我是真的喜歡月見。”
雲初深邃的眼眸回視著他,淡淡的語氣很是肅然,說到最後兩個字時卻變得溫柔起來。
“這也不妨礙你進行你的陰謀吧。”
月清煜的目光變得銳利起來,字句裏透出懷疑的意味。
“的確有些陰謀。”雲初停頓了少許,才緩緩地說道,目光掃著棋盤上的棋局,
“終於承認了?”月清煜微微揚起手,暗暗凝聚起妖力。
“若是她能成仙,我與她便能光明正大地在一起了。”
雲初複而抬眸,漆黑如深淵的眼眸定定地看著月清煜,眼裏盡是認真與期許。
“你以為我會信你?”月清煜怔了小許,勾起嘴角,神色轉冷。
“她信就好。”雲初深邃絕美的眸裏染了一層白光,強勢的話語裏流露出與生俱來的王者霸氣。
“那丫頭……變得開朗了。”
月清煜頓了一下,麵上忽流露出溫淡的柔笑。
雲初聽言不語,他當然能感覺得到,他最初認識她的時候,她不苟言笑,那雙琥珀色的眼眸裏冰冷又寂寞。
“小時候,那丫頭雖頑皮搗蛋、卻無憂無慮快快樂樂的。後天妖兩界那場大戰,帶走了父親母親和大哥的性命。自那後,我們幾兄弟肩負起了保護妖界的重任,皆忙於修煉,鮮少能再陪那丫頭。她很寂寞呢,可她什麼都不與我們說……夏白告訴我們,她夜裏總會做噩夢,要喝酒才能睡著……”
月清煜輕輕地歎了口氣,側頭看向遙遠的天邊,仿佛看到了往日的場景。
“當我們想要補償她時,她的心卻像覆蓋了一層寒冰,分明在笑著,卻讓人覺得冰冷刺骨。回想起那樣的她,還會覺得心有餘悸……不可置信地質問著旁人,我們捧在手裏的珍寶怎麼會變成這副模樣?”
他繼而又說道,說著說著自我嘲諷地笑起來,眸裏依稀是心疼的碎光。
雲初的麵色未變,隻是不著痕跡地低了眉尖,心開始揪成了一團。
“我們曾費盡心思地討她歡心,卻始終無功而返。而你的出現,竟讓她冰冷的心消融了,這一點讓我不得不承認……你的確比我們更適合陪在她身邊。”
月清煜緩緩地起了身,背過雲初,微微側著頭,斜睨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