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沒什麼。”
霍城被她突然地一句謝謝搞得有些不知所措,他不知道她為什麼謝自己,也不知道怎麼安慰她,因為不知道她為什麼哭。但是她馬上直起身子,把眼淚抹掉了。
很快,便到了小區。
霍城的家在東小區,而車子停的位置正好是東小區的入口,但她還要穿過一條馬路和一處很大麵積的綠化帶,走到西小區。而那片綠化帶的燈最近不知道為什麼壞了,一直沒人修,黑乎乎一片。
“好了,你到了,謝謝你的雨傘還有陪伴。再見。”
“我送你吧,這中間有段路挺黑的。”霍城心裏竟然有種不忍的感覺生出。
她聽了之後沒有拒絕,點點頭。
兩個人踩著夜晚的寧靜,從東走到西。
霍城看著她轉身準備走進公寓大廳,但她馬上又折了回來。她把手機伸到他麵前。
“把你號碼寫給我吧。”
“……” 霍城不喜歡主動要號碼的女人。
他沒說話,表情嚴肅起來,但他隱約覺得她不是那種隨便與人搭訕的女人。
他接過手機,按下號碼,存好名字,交還給了她。她撥通了他電話,然後掛掉,兩個人算是交換了號碼。
霍城看著她上了樓,眼前浮現出兩人這幾次相遇的場景。她有時開心,有時難過,可不管怎樣都是以一種安靜的方式表達著,好像她的存在脫離了現實生活。
真是一個奇怪的難以捉摸的女人。
霍城想到了那部叫做《不能說的秘密》的電影,會不會她和劇中的路小雨一樣,隻有自己看得到?
很快,霍城便為這種不著邊際的胡思亂想搖了搖頭,嘲笑起自己的幼稚。
自從知道霍城便是淑曇準備介紹給自己的相親對象以後,江麓曾經想過再次見到他自己會不會有些尷尬,或者會有些不自然,最起碼在心理上應該有排斥的。但是,事實證明並沒有。
她在落地窗內看到雨中的他時,甚至有種救命稻草的感覺,就像大雨裏奔跑的人急需一把雨傘一樣,而那天的霍城正好拿著一把傘。
那次的校友聚會,讓她有種想迅速逃離的衝動。那個以為被自己連同東西一起丟在了不列顛的男人帶著即將訂婚的女人,在她麵前出現時是笑著的。而那個女人洗手間裏遞給自己請柬時的眼神,讓江麓覺得生活中真的是充滿了諷刺。
有些東西是丟不掉的,它被雕刻在了記憶的牆體上,等待著時間的風蝕,可是這個時間不知道會是多久,也許就是一輩子。
她需要證明自己的堅強,證明自己的無所謂,證明給自己看。所以,請柬雖然被扔了,可宴會她要去參加。
又一個周末的早上,她再次看到霍城的時候,叫住了他。
那天陽光正好,又不那麼熱。霍城從霍坷的宿舍出來,剛走到學校外的停車場手機突然就響了。
“喂?”他看到來電顯示,是江麓。
這是他第一次接到她的電話,這兩個字放在一起,還有點奇怪和不習慣,一瞬間讓人覺得 - 打錯了。
“霍城。”這是江麓第一次叫他的名字,叫的很輕。
“我在。”霍城本來想說,‘聽著呢,說吧’,但這種略帶不耐煩的語氣對著她像是說不出。
“你是在大學城吧?”
“你怎麼知道?”
“你回頭。”
霍城真的轉向身後,他看到她很遠很遠的站在那裏,使勁跟他招手。
穿行的人們不斷從中經過,耀眼的陽光斜斜地將她蓋住一大半,有點刺眼,看不清,但她嘴角好像是彎著的,好像還在叫著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