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他們看天實在太冷了,又走到商場裏。他們在商場的櫥窗邊取暖,江麓一直看雪,霍城就陪著她不動,他們像兩個大號的、不太可愛的玩偶,被擺在窗下,合著漫天的飛雪緊挨在一起。
等他們出來的時候終於打到一輛出租將他們帶回了家。本來先去的是江麓家,霍城把人送到了自己再回去。但江麓突然記起自己最常用的一疊譜子落在了霍城那裏,於是他們又先去霍城家取。
下了車,江麓先從車上下來,直接往對麵小區走,霍城走到車邊跟司機付錢。
就在江麓剛要過馬路的時候,一輛黑色的機車飛速駛過來。霍城當時已經幾乎走到了江麓身邊,他喊了一句‘小心’,立刻把剛走下人行道的江麓拉了回來,而機車差一毫米地擦過江麓,迅速向前離開。
江麓整個人摔在霍城懷裏,驚魂未定,她看了看機車人的背影,而車上那人也正回過頭來看著他們,他穿著一身黑色的衣服。
那輛車義無反顧地瘋狂駛來,又衝破黑夜快速地消失。江麓知道這些人喜歡在夜深人靜的時候飆車,那樣才有最大的快 感,這種快 感很危險,江麓是第一次撞見這種危險。
“幸好你拉了我一下。”
江麓看看霍城,想繼續往家走。而霍城兩隻手緊拽著江麓的左右臂,臉卻一直向著機車離開的方向。他好像認識那輛車,好像是和車上的人對視了,當江麓抬頭望他的時候,看到的是他一臉肅穆。她從來沒有看過霍城的臉嚴峻到這個地步,就好像獅子的領地遭到了威脅,那種表情裏有驚恐,更有微怒和警惕。江麓突然意識到,這輛機車不是一個普通路過的飆車族。
第二天,王家露台。
霍城交疊雙腿坐在天台角落裏的藤椅上,雙手交叉著握在一起,眼睛一動不動的注視著通往室內的那扇門。
這裏是王策位於麟海豪庭別墅區的家,也是康琪的家。
一夜大雪之後,萬物皆白,陽光被折射之處,處處散發著冷光,唯有一個地方似有一團烈火在燃燒,那團火幾乎要把那扇門燒穿。
霍城壓抑住噴薄欲出的怒火,隻因為現在王策的父母在家裏,他不想因為晚輩的事情攪亂了長輩的生活。可是,他的底線已經被觸碰到了,就像拴住野獸牢籠的鐵鏈被鬆開,危險時刻隨時都會來臨。
門開了,康琪端了兩杯熱騰騰的咖啡上來,放到霍城前麵的桌子上,然後坐下。
“你是不是傻,這麼冷的天跑這上麵來,先喝杯咖啡暖一暖。”康琪的語氣像是音符,靈巧跳動。
可是霍城沒有那麼好的心情,他坐在那裏沒動,良久才慢慢的一字一頓的說:“你到底想幹什麼?”
康琪端著咖啡往椅子裏一偎,笑著說:“什麼幹什麼,你想表達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你不知道啊?自己做的事情一晚上就忘了?”霍城的聲音明顯高了幾度。
“我做什麼了?”康琪看著情緒激動的霍城,一臉不解,“你這麼激動幹什麼?”
霍城從椅子上站起身,走到康琪麵前,眼睛因為一晚的無眠而充血:“康琪,我一直覺得你是個沒長大的孩子,很多事情你不能完全的體會,而且以前的事情錯在我這裏,所以我不怪你,我知道有一天你一定能夠明白。但是,我萬萬沒想到你會采取這麼極端的手段……”
“我怎麼了?!”康琪大聲打斷霍城,“你一大早跑到我家來莫名其妙的又是質問我又是準備講道理的,我倒要問問你,你想幹什麼?”
霍城努力遏製住心中怒火:“在墨爾本的時候我們是怎麼說的?”
“說那麼多我怎麼記得你指的什麼。”康琪嘴裏雖然這麼說,腦子裏卻想到了那晚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