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兩族爭地,慕族人打死了一對漢民父子。官府以雙方械鬥論判慕族人罰銀了事。當時惱了徐資的一個學生,當堂將縣令責問得啞口無言。那縣令惱羞成怒,以不敬師長的罪名打了這學生三十板子。結果沒想到學生體弱,挨了一頓板子又怒火攻心,抬回家不幾日就一命嗚呼了。
這一下徐資就不幹了,慕族人打死漢人罰錢,你打死我學生又怎麼算,何著你一等官二等慕都來欺負我們三等漢是吧?於是親自去縣衙質問縣令,這回縣令倒是沒敢打徐資,當然這事也沒辦法講理,幹脆告訴徐資,我這麼幹雖然有違朝廷法度,卻是執行上麵的精神,你不服氣往上告,別找我麻煩,然後把徐資攆出去了。
徐資回家一琢磨,縣令說得也對,這事的根子還在朝堂上,區區一個七品縣令也扛不過朝廷大計。他這裏的漢民雖然水深火熱,但是涉及到西進國策,他這裏幾個百姓的命就沒那麼重要了,就算真影響到兩道幾十萬百姓,對於朝廷官員們來說也就是陣痛而已,又痛不到他們身上,這官司就算打起來也沒有贏的機會。
要不說徐資學問大呢,左思右想就想出來一個主意,你朝廷不是要養著慕族人結好大食嗎?幹脆咱們把慕族齊根捏了,當初沒有慕族人的時候不也照樣在西北用兵?沒了慕族人看你吃不吃帶毛豬。
陳瓊當時聽二師兄說起這段故事來,當時就差點跳起來,因為徐資這個主意聽起來很莽撞,其實和曆史上一位名人所為如出一轍,這位名人就是定遠侯班超。
要說起來,這位班定遠絕對是個猛人,他以漢使的身份出使西域某國,結果發現匈奴使者也到了這個國家,國王的態度正在雙方之間搖擺,於是班超帶著自己的手下三十六刀客一夜之間把匈奴使者團滅了。這下生米煮成熟飯,國王沒了選擇,就隻能打開大門喜迎周軍了。
這個世界和陳瓊穿越前的世界曆史截然不同,沒有強漢,也沒有西周東周,不然趙巔跟姬家又沒關係,憑什麼立國號為周?國號這玩意可不是隨便翻翻字典看哪個字順眼就能用的,一定要有出處才行。
徐資既不是刀神,手下也沒有姓李的人才,自然不知道自己這主意操作得好也是可以封侯的,當時就跟來看望他的學生們說了,一心想的就是消除慕族人這個禍患。
因為周朝尚武,儒學沒什麼機會與時俱進,本質上還很質樸,特別是民間學子,仍然崇尚殺身成仁舍身取義,所以聽說老師要搞事情,大家雖然驚訝,也沒人覺得跟朝廷的大政方針對著幹有多大逆不道,反而覺得這是為國為民的好事,當時徐資就說了,“今忍亦死,舉事亦死,等死,死國可乎?”
這裏的“死國”跟陳勝的“死國”可不一樣,陳勝是為了爭取自己的利益,徐資師生的目地是為國除害,為民請命,高下立判。
於是徐資登高一呼,苦慕人者四方雲從,不幾日得數千人,兵甲百副,馬近千。然後一口氣殺到劃給慕人的地盤上。
周帝既然允許慕人自治,地方官當然要用慕族人,而且這個官是朝廷冊封有品級的正式官員,不是公務員,更不是臨時工。徐資覺得殺官等於造反,自己是為民請命,必須有底線,所以隻是驅逐了慕人縣令,然後其餘慕人無論男女老幼盡屠,幾天時間就把慕族人殺了個幹淨,義軍殺得順手,後來不光是正宗的慕族人,貪圖慕人身份便利入教的漢人也殺了不少,順手還把駐紮在附近趕來救援的一支府兵殺散了,甚至都沒用到徐資來統一指揮,關陝一帶民間武力值之高可見一斑,也難怪有大臣感歎說關隴一帶民間習武之人太多,“集而成軍,立得精兵十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