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笛玉蕭寒光劍,流雲彩袖伴日邊。
這說的是十年前晉級天人那一代當中的五位佼佼者,鐵笛周侗名列第一,而且其餘四位都出身名門,隻有他沒有師承來曆。
所以當杜伏威等人知道是周侗出手相救的時候,才會如此吃驚。
要說起來,陳瓊還真不怕家法,畢竟她又不認識周侗,最多也就是聽過這個名字,對她來說,這個周侗和前世的周董差不多,甚至還不如周董——起碼托發達媒體的福,她很清楚周董長什麼模樣,甚至連他有什麼愛好都能很容易知道,最多也就是她認識人家人家不認識她。現在這個周侗雖然在師門聽師父和二師兄提起過,但是她根本不知道這人長成什麼樣。
魔音消失之後,四周就安靜下來,僥幸活下來的人們開始發出微弱的呻吟聲,陳瓊在心裏默默回憶周侗剛才在笛聲當中蘊含的真氣運用技巧,自覺收益良多,可惜竹笛已殘,就算是想試試剛剛學到的技巧也不容易。
正發呆之間,她看到遠處走出一個人來,幾乎一轉眼間,就來到了麵前。
“閑庭跬步,瞬息千裏!”
陳瓊也是識貨的人,這時才心中一驚,真正意識到周侗“斷”境天人的身份,同時也看清了周侗的樣子。
青布衣,黑布鞋,白布襪。
周侗的打扮很普通,雖然不像普通勞動人民那樣短衣赤足,可也看不出高大上來,基本上就跟大多數讀過一點書不用每天和柴米油鹽打交道的中年男人差不多,稍微一不留神,就要被歸到油膩的類型裏去。
“閑庭跬步,瞬息千裏”並不是“斷”境天人的標配,就像人有高矮胖瘦一樣,武道天人因為功法各異,擅長的領域也都不同,特別是越過“恨”境之後,差異化就開始變得越來越明顯。
不過周侗絕對是陳瓊見過的人當中能把這門功法運用得最為神妙的一個,就算她家裏那個最喜歡裝b,凡事先要講究風度的二師兄也大有不如,遠遠沒有周侗這種信手拈來輕鬆隨意的程度。
周侗並沒有理會金吾衛軍官和杜伏威二人,近百丈的距離隻用了幾步就走到陳瓊麵前,然後突然咦了一聲,停下來上下打量著陳瓊卻不說話。
陳瓊也不明白這位不怎麼油膩的中年人是打算鬧哪樣,反正自己家裏就養著一個“恨”境天人,如果不出意外,二師兄堪破“斷”境的年紀也不會比周侗晚,天人這玩意看習慣了也就沒什麼神秘感,所以並沒有像普通人見到武道天人那樣惶恐,想了想拱手向周侗道:“多謝前輩賜教。”
她不謝周侗出手相救,是因為那魔音本來也傷不了她。但是不管周侗後來吹奏笛曲是為了什麼,她既然從中得到收獲,這時就坦然相謝。
果然周侗並不意外,點頭溫和笑道:“想不到又是一位少年才俊。”
“不敢不敢。”陳瓊連忙客氣,在心裏腹誹難道你認識很多女扮男裝的小道士嗎?
周侗似乎對陳瓊很感興趣,擺手示意她不必多禮,然後問起陳瓊的姓名和師承來曆。
陳瓊剛剛得到周侗指點真氣運用的方法,這個時候心存感激,於是很大方的說了。周侗聽完,皺眉凝思道:“水月居士?”他想了一回,搖頭失笑道:“武林中奇人隱士正多,我竟然沒有聽說過尊師之名,真是慚愧。”
陳瓊聽了,頓時對周侗好感大增。心想能把“沒聽說過”這四個字說得這麼委婉也不容易。
然後周侗又問她剛才所吹笛曲是何人所作。
這一次陳瓊就不敢像應付李樂那樣隨口推給自己家師父了,畢竟周侗已經是“斷”境天人,萬一一時興起跑到禦筆峰上去找自己師父聊天,那就算玩完。於是幹脆攬到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