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立峰點頭笑著對三兄弟說道:“看來你們真的改邪歸正了哦?幫助孤寡老人幹活,確實不錯。李大嬸這兩袋玉米早就想搬去賣了,但就是拉不動,你們三個幫忙真是再好不過。”於朝軍彎腰重新扛起麻袋,笑著對王立峰道:“我們三兄弟早就想幫李大嬸了,就是平時比較懶惰,從今往後,我們不再懶惰了,要多做好事。”於朝文和於朝武也慢慢抬起另外一麻袋玉米,附和道:“就是,就是,我們以後多做好事。”王立峰笑了笑轉頭就走,剛走出幾步,頭也不回大聲說道:“做好事要堅持。對了,別忘了把賣玉米的錢,交到李大嬸的手上。”三兄弟明知王立峰看不到他們,他們還是點頭哈腰連答“是,是,是……”,這一點頭哈腰不打緊,手一鬆,三兄弟身上的麻袋再次掉在地上,還好這麻袋當真結實,這次也沒有摔爛。
自那次之後,於朝軍三兄弟還真的改邪歸正,逐漸在大街上混出了點名頭,大家都說三兄弟是好樣的。就這樣,一天一天過去,突然有一天,於朝軍跑到王立峰的辦公室,很激動地說:“王鎮長,我想開一家麵粉廠!”王立峰聽了於朝軍的想法,覺得還不錯,就支持他幹,還幫他弄貸款。
原來,於朝軍三兄弟自那次幫李大嬸賣玉米之後,還經常幫別人搬運糧食到糧站賣,一來二去,他們熟悉了糧食價格,也打聽到一些加工麵粉的門道,他們算了一筆賬,一斤小麥出七兩麵,三兩麥麩,一斤麥子一塊錢,七兩麵就一塊多錢,三兩麥麩還能賣一兩毛,這樣加工一斤小麥可以掙錢好幾毛。他聽說,一個麵粉廠,一天可以加工上萬斤的小麥,那就是好幾千塊的錢賺。當然,還有前期投入、人力、廠區建設都要花錢,他都仔細算了一算,他覺得可以放手一試。
這一試不得了,麵粉廠成立之後,比於朝軍預想的還要好,三兄弟的麵粉廠越來越好,還解決幾十號人的就業。所以,每次於朝軍見到王立峰,都特別感激。這一次,他剛去外麵辦事回來,眼看天黑,無意中看到倆人,其中一個好像是書記陳克久,旁邊那人像王立峰,隻是那人要比王立峰穿的光鮮一些。
“我道是誰,還真是你倆啊?上來吧,去哪兒,我捎你們一趟。”於朝軍定睛一看,果真是陳克久和王立峰,他也不客氣,連車也不下。於朝軍也知道,又是下車寒暄,又是虛情假意的問好,不管是陳克久還是王立峰,都不喜歡這一套,他於朝軍也不會這一套。
這下,陳克久可不幹了,下意識的往後退半步道:“我可不成……”還待往下解釋的時候,於朝軍嫌他囉嗦,下車拉著他們倆人上車了。剛一上車,王立峰就對陳克久說:“放心吧,這是好車,不會暈車的。”陳克久腦袋往外一瞥,有點不大相信。當王立峰說明到桐鄉鎮的來意之時,於朝軍大手往光頭上一抹道:“不大可能吧?沒聽說咱桐鄉有人……”這話剛說到這裏,陳克久趕緊打斷道:“於老板,你這恩人從縣裏過來,飯還沒吃呢。”於朝軍趕緊接過話茬道:“嘿,你瞧我,隻顧著瞎扯,把正事忘了。王鎮長,哦,不對,王副縣長,今晚我請你吃點特色的。”
王立峰覺得有點奇怪,於朝軍好像要說桐鄉鎮沒有人鬧事,但陳克久好像又不讓他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雖然說要和陳克久趕緊安撫夏灣村村民,還要去看望李聯英,但陳克久都不著急,他更沒必要著急了。而且,他覺得陳克久可能有事瞞著他。於是,王立峰想:“且跟著於朝軍吃飯再說。”就對於朝軍說道:“不用什麼特色的,現在有規定,你隨便找個吃飯的地方,我們自己付錢就行。”王立峰這句話雖然聲音不大,但在於朝軍聽來,分量卻很重,他知道王立峰是個什麼樣的人。
於朝軍找到街邊一家麵館,王立峰先下車,但陳克久說他不舒服,在車裏稍等一會兒,於朝軍停好車,打開車門,扶著陳克久到一張桌子旁邊坐下。仨人一人一碗牛肉麵,吃麵的時候,王立峰想再向於朝軍打聽夏灣村的事兒,這次於朝軍則說“這幾天出去辦事兒,一點也不知道”。王立峰知道,停車那會兒,一定是陳克久給他說了什麼,他知道再也問不出什麼,就大口幾下吃完了。因為麵館老板認出王立峰,最後堅持不要錢。王立峰在臨走的時候,把錢放在桌子上,用碗壓住,然後讓於朝軍開車先去派出所看被留下的幾個帶頭鬧事兒的村民。
還沒等於朝軍的車開走,麵館老板娘拿著錢,一邊往車這邊跑,一邊大聲喊道:“王鎮長,找你錢,王鎮長,找你錢!”王立峰讓於朝軍繼續開車,他搖下車窗,對麵館老板娘笑著說道:“文慶嫂子,不用找了,剩下給瓜娃買文具吧!”這麵館老板娘是街上的寡婦,人都叫她文慶嫂子,可能她丈夫叫文慶,但文慶去哪裏了,大家都不知道,她家有個十二歲的男孩叫瓜娃。文慶嫂子一聽王立峰的答話,停住腳步,眼淚嘩啦啦就掉了下來,心道:“原來不光我認識鎮長,鎮長也認識我啊,還知道我家瓜娃子。”文慶嫂子心想,要是這世界上都是王鎮長這樣的好官,老百姓該多幸福啊!然而,這對於王立峰和陳克久來說,這種事幾乎每天都在他們身上發生。他們和老百姓距離最近,感情最深,能夠幫助到的,總會力所能及的去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