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開始說的時候,於雙成聲音中還似有點調侃,說到後來幾句話的時候,聲音中開始有點悲切。是的,自己一心為他們辦事,他們卻當我們是壞人,擱在誰身上,都會無法忍受。但是,紀檢委的工作向來如此,做好了是領導有方,做不好是自己失職,出力不討好。可要做官就要如此,就要忍受來自民眾的誤解,就要忍受來自領導的壓力。
按理說,這裏大江市紀檢委書記鄭連成在場,監察室主任於雙成是沒理由搶先講話的。於雙成講這番話有兩層含義,第一是要表達市紀檢委的工作不會有疏忽;第二個則是,如果真的有疏忽,你們衝著我監察室主任於雙成來,別總是在背後戳鄭書記的脊梁骨。
這時候,人群中有一個年輕人大喊道:“兩年前你們也是這麼說,可是我們沈市長到現在還沒出來;現在你們又這般敷衍我們,你們真當我們屁民都是傻子?要找理由,也找個稍微高明點的,別用‘辦事公正’這一套來當幌子,你們什時候公正過?”
“就是,就是!”“說的太對了,你們今天帶走劉局長,明天不知道還會帶走誰呢?”“劉局長不就是做了點事麼?觸動了誰的利益?”“我們不能讓沈市長、劉局長這樣的好幹部受委屈。”一幫人振振有詞,越說聲音越悲切。
王占波又看了看鄭連成,此時的鄭連成,真如“鐵麵”一般,充滿寒意,板著鐵青的臉,一語不發。王占波再看這幫示威的市民,帶頭嚷嚷的這幫人,大多數都是年輕人,三四十歲的樣子,不像是普通市民,更像是農民工、或者什麼不正當青年。
突然,王占波腦袋一轉,想起了他剛回大江市的時候,有一次張國華打電話告訴他,時任市長的李然要見他,讓他去市政府一趟,那次就有很多示威的人。當然,那次是衝著李然而去,因為李然的兒子李天賜涉嫌強*奸事件,表麵上看是市民自發而成,其實不然。
那次,王占波覺得很詭異,在大江市的曆史上,還未有人敢和政府作對,那可是一個市民的事兒,怎麼可能糾集那麼多人來示威?當時王占波就想到了這一層,他想,這肯定是有人在背後搞鬼。隻是,他不知道到底是誰搞鬼。
當時還有另外一幫人,他們是衝著胡杏而去,要不是他王占波在場,胡杏可能真被“弄死”了。衝著胡杏而去的人,應該是李然安排的,此前王占波和李然一起在下溢縣喝酒,李然不經意間透露出來的,當時李然的原話就是“弄死她”那個“女記者”。
由此而想,那兩撥人應該是一幫針對李然,而另外一撥是針對胡杏,同時也針對另外一幫人。李然本可以報警解決問題,他沒有那麼做,就是想利用市民衝突,把市政府門前示威的群眾打發走,同時把胡杏解決掉。王占波大膽設想,這針對李然,調動群眾示威的人,他的後台是王軍。
劉漢升很可能和王軍是蛇鼠一窩,平時他們雖然看似走得不近,實際上王占波已經從鄭連成那裏得知,王軍、劉漢升和胡漢三之間,涉嫌沃土公司資產流失案,他們已經跟蹤很久。如果鄭連成所說不假,這幫示威之人,顯然也是有人操縱。
這個操縱之人,和上次市政府示威背後直接指使之人,應該是同一個人,這個人就是苗吉。
王占波認為,說這個人是苗吉的原因有二。第一,這群示威的群眾,和上次市政府示威的群眾來路似乎相同,年齡段以及相貌都很像,隻是穿著不一,很可能是同一批人,王占波想到這裏,似乎看到了幾個人和上次市政府示威的人差不多;第二,胡漢三和劉漢升是把兄弟,他們之間自然有某種同盟,瓜分沃土公司資產這種事,雖然可能他們膽子再大也不敢,可必定不是不可能,所以,為了不讓劉漢升交代,苗吉作為胡漢三的妻子,自然會幫助劉漢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