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前,他在張寡婦家田埂上,就瞧見這邊矗立的嬌娘姐弟了。
之所以沒就勢過來。是因為他在安排人手,給張寡婦家的稻穀收割、上擔、搬運、挑送、晾曬呢。把這些事情安排得妥妥當當,這才想著過來瞧瞧石頭莊裏最醜的醜姑娘哩。
嬌娘的醜容,石鬆也納悶呢。按說憑石柱和柳氏的相貌,不該生出如嬌娘這般模樣的一個醜妮子。自家這石頭莊,人傑地靈。上百年來,可是從沒出現過一個如嬌娘一般模樣的女娃子呢。
可是,嬌娘的誕生,嬌娘的模樣,打破了石鬆慣有的思維。小小年紀,就能做到不為己悲,著實是個難得一見的好苗子。可惜,長的醜,這能當家的名聲,也被醜容掩蓋了。
“大侄孫女,你在看啥哩?”
石鬆走到嬌娘麵前,瞧見嬌娘正抬著眼,往他後方的壩子瞧呢。
嬌娘聞言,收回了打量前方稻田的目光。
“三叔公,侄孫女有個大膽的想法,想求你幫個忙哩。”
剛才,嬌娘打量了下四野。見這兒,挨家挨戶收割,都是靠人力收割,並其每家每戶,都要單獨安排出人手去挑送稻穀。她就有些心急。
聽到三叔公喚她,她就很迫切的想跟三叔公分享自個的想法。
“你有個大膽的想法,想求我幫忙?”石鬆低眉瞧了小嬌娘一眼。小嬌娘有些小智慧她是知道的。隻是她的智慧,多半是用在自家營生上麵。這會,能有啥新想法哩?
“大侄孫女,你有啥想法,就說來聽聽。若說的得宜,三叔公我,倒是想幫你一幫哩。”石鬆有些將信將疑哩。一個五歲的女娃子,能有啥能耐,有啥事,非要他伸手幫忙不可。莫不是,唬著他玩的吧。
石鬆眼裏的疑意,落進嬌娘眼裏。反而成了嬌娘即將出口說想法的動力。她要的就是三叔公的這份懷疑。三叔公越懷疑,她的想法,就越能實現。
等把稻桶一做出來,她就把稻桶的事情,一股腦兒的推到三叔公身上。量他爹,想破腦子也絕對想不到她身上。
“三叔公。你家有木桶嗎?”
“有啊。”石鬆懷疑的又瞧了嬌娘一眼。不是說有事求他幫忙,怎麼開口卻是問他家有沒有木桶。嬌娘這丫頭,數日不見,該不會是說話,前後都不分了吧。
嬌娘咂巴了下嘴,語音頓挫的道:“三叔公。你家有木桶。我家也有木桶。你說若是把這木桶變得有海鬥那麼大,放在田裏,那應該能堆不少穀子吧?”
嬌娘說著,衝著石鬆,比劃了下她見過的稻桶模樣。一邊比劃,一邊接著說:“三叔公。穀子不是都跟稻稈連在一塊麼。我想著,若是這稻田裏,都能放上那麼一個大木桶。大叔們,隻管收割,大嬸們,就負責往那大木桶裏,甩打稻穀,那是不是就不用再費力氣,捆成一捆,往打麥場送去暴曬揉搓呢……”
石鬆眼裏變色了。隨著嬌娘道出的想法,他的眼底,呈現一片墨藍之色。兩隻眼睛,木愣愣的朝著嬌娘看。看嬌娘的醜臉,看嬌娘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