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布魯博與自己的衛隊長爭執的同時,那邊回身反衝的安德烈和伯納德就已經同追得最緊的幾名刺客交上了手。隻這短短一分鍾的時間,說句話的功夫,身量不高卻強壯結實的安德烈已一馬當先地衝入了刺客們的隊列中,而人高碼大的伯納德更是一個照麵直接就將一名刺客砍落馬下。
被衝亂了陣型、打亂了節奏的刺客們紛紛出聲怒罵,同時控製者自己的坐騎極力地想要避開安德烈以及伯納德的糾纏。
正當伯納德再一次揮劍劈翻一名刺客的時候,已經纏住一人,即將得手的安德烈卻突然發出了一聲悶哼。
“該死的蟊賊,無恥的懦夫!”
安德烈強忍著右肩傳來的劇痛怒罵道,緊接著咬牙揮出一劍,將與之糾纏在一起的刺客砍翻,隨即劍交左手,整條右臂就這麼耷拉了下來。
隻見他“噗”地吐出一口痰,用腳後跟的馬刺輕輕一蹭馬腹,也不見他用手去拉韁繩,僅靠著腰腹的巧力以及同座下愛馬長期以來所建立起的默契,靈巧地掉轉了馬頭,衝著剛剛趁亂偷襲的那名刺客怒目而視。
反觀那名刺客,臉上並沒有多少偷襲得手的得意,反倒是微皺著眉頭,迅速地在手弩那空了的箭匣裏裝了一支弩箭。
“籲籲···”
布魯博的坐騎打著響鼻停在了安德烈的身邊,史蒂夫也緊跟著趕到。離得較近的兩名刺客眼神閃爍片刻後選擇了後退。終於,在追逐了將近一個小時後,雙方第一次正式打了照麵。
“你們是什麼人?誰派你們來的?”布魯博控馬上前一步喝問道,回答他的卻是一陣沉默。
“怎麼?裝啞巴麼?”布魯博一聲冷笑,座下的駿馬似乎是感受到了主人的不滿,一對鐵蹄不住地在地上敲擊著,發出一陣雜亂的“踢踢踏踏”的聲響。
“少爺,不用跟他們羅嗦,讓我去把這幫鬼鬼祟祟的佳家夥的腦袋擰下來!”
四肢發達的伯納德呲牙咧嘴地吵吵著,拔掉了肩上的弩箭,草草包紮了一下傷口的安德烈也表達了自己想要找回場子的強烈意願。唯有史蒂夫表達了盡快離開的建議,理由是——天,就要黑了。
“最多還有三十分鍾,太陽就要落山了。”
這是史蒂夫的原話,而他在說這句話的時候,語氣顯得十分的鄭重,甚至於能從中聽出幾許焦急的意味。而就是這麼輕飄飄的一句話,卻讓瞪著一眾刺客躍躍欲試的伯納德熄了聲,讓摩拳擦掌的安德烈啞了火。
“是啊,天,就要黑了。”布魯博在馬山沉吟片刻,隨即劍指前方豪邁地說道,“我不管你們是什麼人,也不管到底是誰派你們來刺殺我的,既然連手弩都用上了,那就是已經做好了失敗後被滅口的準備了。”
刺客們心頭一緊,麵上漸漸陰沉了下來。在科學技術極端落後,工業基礎極其薄弱,經濟條件極不發達的埃爾斯大陸,能夠有能力擁有弩這種大殺器的,要不麼就是大貴族大領主,要麼就是大型商會或是大型傭兵團,再要麼就是騎士團雇傭軍一類的軍事組織了。
而在一次刺殺行動中投入至少兩把手弩,手筆不可謂不大。這麼大一筆資金的流動,想要瞞過有心人的窺視做到神不知鬼不覺,基本上,很難。因此,殺人滅口,來個死無對證就是最好的選擇了。
當然,相較於做工複雜,殺傷力巨大的軍用弩箭——比如十字弩,小型手弩的價格要便宜得多,相應的,其威力與攻擊距離也要低得多。但在一套普通的皮甲都要花費一位采邑爵士小半年收入的埃爾斯大陸,小型手弩動輒上百金幣的價格依然讓絕大多數的底層貴族望而卻步。畢竟,很少有人會願意將一整年的收入換成兩把小型手弩放在家裏當擺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