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哦”了一聲,點點頭,喝口酒,突然被嗆到,劇烈的咳嗽起來。
我笑著給他拍後背,“按照常規的推斷,我覺得你這是心虛的表現。”
陳齊東不得不暫停他的內心波動,對我說:“按照常規的推斷,今天你的情緒不應該是這樣的。”
“那我該哭嗎?”
他深以為然地點頭說:“請把疑問詞去掉。”
“你就不怕我爸晚上去找你談心嗎?”
陳齊東說:“那正好,我得好好跟他說說你。”
“就你嘴欠!”白了他一眼,我說,“要是你真夢見我爸了,你就跟他說,說我挺好的。”
陳齊東酒勁兒上頭,隨著我一起胡言亂語,“你可以自己去告訴他。”
我眼眶略疼,“我要能說還用得著你?”說真的,十年來,我一次都沒有夢到過他們。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來,哥發慈悲讓你靠一靠。”
我低頭笑出聲,沒有任何動作。有些事情雖然隔了許多年,當初的有棱有角早就被磨得平平整整,但也隻是被磨平了,芥蒂依然在。
當年我爸跟陳家也曾深交,可他出事之後,陳家冷漠的將我拒之門外,然後他死了,陳家還是陳家,依舊風生水起,依舊門庭若市。
“今天蔣薇來找我了。”
他手上擺弄酒瓶,低垂著頭看不太清表情,順著問我:“然後?”
我嗤笑,睃了他一眼,沒有明著回答,而是又反問他:“你知不知道我家十年前發生過什麼事?”
他明顯被我的話弄的一愣,隨即搖頭,“十年前我又不認識你。”
我不緊不慢地說:“蔣薇今天問我,想不想知道十年前到底發生過什麼事。”
他挑著眉毛看我,開始了語重心長:“小鬱啊,我認識你的時間不短,你動一動手指,我基本上就能知道你要幹什麼,所以在我這裏,你有話直說就行,別拐彎抹角,淨來那些虛情假意的。”
我沒有被他嚇到,麵上繼續保持著笑容,定定看他,“那你也不要再和我拐彎抹角。”
陳齊東毫無壓力地與我對視,過了很久,我幾乎就要敗下陣來,但最後還是他先服了軟,看麵相雖沒多大怒意,可我知道他心裏是不高興了。相識多年,他相當知我,我也很會察言觀色。
起身,看著他的頭頂,我說:“我困了,酒留給你,我走了。”
他好心提醒,“你酒駕。”
“我找了代駕。”
十年都等了,所以也就不爭這一朝一夕,沒關係,蔣薇一個,陳齊東一個,他們什麼時候想說都行,我等得起。
往後的幾天,我一刻也沒閑著,穿梭在各種商場和材料中心,每天都滿載而歸。奚江說三個星期之後回來,我得利用這大半個月,把家裏重新布置一下,要把從前想象過的那些場景都做出來,畢竟現在美夢已成真,雖不知能夢多久,但要抓緊時間不留悔。
然而奚江說話不算,那天他推開家門,我還在周公為我編造的夢裏懵懵懂懂,而距離上次打過的那通電話,時間已經過去了將近一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