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我現在還沒有得到奚江的首肯,所以在見到姑媽以及大伯的時候,我便給奚江選擇了一個非常中肯且安全的身份。
我說:“姑,大伯,這是奚江。”
而後又給奚江分別介紹了下哥哥姐姐以及他們的孩子。
我把拿來的東西交給姑媽,奚江則被好客的大伯給迎了過去。
在分開之前,我悄悄對奚江說:“我大伯非常好客,你……”
奚江也小聲回複我說:“好,知道了。”
我深深看了他一眼,用眼神來傳遞我的意思——接下來我要被姑媽叫去訓話,可能就幫不了你了,你自己看著辦吧。
也不知道他有沒有收到我的暗示。
我跟著姑媽去了廚房,姑媽把孫子外孫女都趕了出去,重新將門關好,又隨手拿了兩個小凳出來分別擺好,我一看這架勢,好像是要審訊我。
我十分討好地笑嘻嘻地說:“姑,你坐。”
姑媽也笑著對我說:“你也坐。”
於是我膽兒突地坐下來。
姑媽先開口,眼神朝門外飄了飄,意有所指地問:“奚江……男朋友吧?”
我和她打起了太極,將問題又丟了回去,說:“姑,您看我是在過年的時候把他帶來的,那您說呢?”
姑媽就板起臉來,“你少給我打馬虎眼,現在是我問你,好好說話。”
父母相繼去世之後,是姑媽將我帶回了自己家,所以不管怎麼說,她在我心目中還是很有分量的。
“哎呀姑,我就談個戀愛,您別那麼認真好不好?”
姑媽說:“比鄰啊,你也老大不小了,怎麼處對象還跟玩似的?可不能這樣哦!”
我被說的一陣不好意思,其實是這樣的,我這人吧,是個天生的悲觀主義者,做任何事的時候首先想到的不是一定會做成,而想的是萬一做不成該怎麼辦,所以在事情沒有百分之百的把握的時候,任是誰問起,我是不會有準確肯定的答案的。
這在平時聊天的時候就很為難,因為能理解我這種觀念的人少之又少,所以通常就會給人一種不真誠的感覺,覺得我一點也不痛快,說一句話藏著掖著的。
對待別人我可以選擇置之不理,但對方現在是我姑媽,我得照實說。
“姑,不是我不告訴你,因為我現在也不知道將來會跟他怎麼樣,畢竟我們才剛剛相處,彼此還需要磨合,慢慢來哈!”
姑媽想了一陣,而後說:“他家在A市嗎?是A市人嗎?”
“是的,”我笑了起來,半真半假的說,“姑,你說巧不巧,我倆其實是高中同學來著。”
姑媽果然就被我帶跑偏了,順著問:“是嗎?那也太巧了!”
我繼續忽悠她,“可不嗎,我知道的時候也驚呆了!”
但姑媽是個何等精明的人,能糊弄一兩句話,但再多了她就該瞧出破綻了,我還是她教出來的,在她眼裏,我這點伎倆在她眼裏隻能算是菜鳥級別的。
就見她臉色一凝,“不對啊,比鄰,你跟他是高中同學,你一開始能不知道?”
我啞了幾秒鍾,繼續扯謊:“姑,我高中又不是誰都認識,那時候不認識他很正常啊!”
姑媽一旦反應過來哪裏還是那麼好騙的,聽我這樣說,她完全不相信地說:“比鄰,不是姑小看你,就你,從小在我身邊長大,你一張嘴,我就知道你話外說的是什麼意思。”
我:“……”這似曾相識的一段話,姑媽是跟陳齊東串通好的嗎?我就是個相當簡單的人,誰都能一眼看穿?
“比鄰,你要是不對他知根知底,你能這麼快帶他過來見我?”
我深深看了一眼姑媽,“姑,您真厲害,您是怎麼推斷出這些的?”
姑媽高深莫測一笑,隨後說:“你自己說的。”
我說:“啊?”
姑媽說:“你剛才都說了,你倆相處不久,還需要磨合什麼什麼的。”說完又撲哧一聲笑了,說,“其實姑也估摸不準你說的到底有多少真的多少假的,就是詐詐你,誰知道,一詐還真讓我給詐出來了。”
我頓時連想哭的心都有了。
姑媽又說:“姑知道你這性格,所以姑不問你太多了,以後要是有準信兒了告訴姑一聲就行,你也長大了,一年到頭就年前能見你一麵,要是能結婚,記得給姑捎信。”
我鼻子不爭氣的酸了,“姑,我……我太忙了。”
其實是這樣的,我不願意回來,隻是因為我不願意回想起寄人籬下的那些日子,並不是說姑媽家有多麼的不好,相反姑媽對我非常好,她年輕時所嫁非人,作為家庭主婦的她果斷和丈夫離婚,而姑父在離婚時終於做了件人事——淨身出戶。
為了養孩子,她不得不出來做事情,當時我家還算殷實,父親和母親商量之後拿出部分積蓄給姑媽當創業資金,再加上抵押房子從銀行貸的款,讓她硬是撐起了一家貿易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