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中飯時分,夫人來催促他吃飯,他站起身形,有搖搖欲墜的感覺。他草草吃完飯,回到書房,從天山童姥的醫書藥典裏想看個究竟,他知道,對於他這樣的練武之人,一般風寒根本奈何他不得,今日的眩暈甚是蹊蹺,所以,他要看看姥姥的藥典裏有沒有這種症狀,看了半天依然沒有結果。好在症狀並不明顯,他甚至懷疑是自己練功走火入魔,有時會早早入睡,告訴夫人一聲。
忽一日,他真的是一睡不醒,急壞了周夫人和逍遙派眾弟子,他們趕緊請來郎中,怎奈,收效甚微,夫人不得不日夜*勞,給他擦洗身體,防止身上生褥瘡。
就在此時,完顏阿骨打率兵來犯西夏,情急之下,梅劍帶領眾家女弟子下山,可惜沒有威震一方的統帥、智慧過人的謀略、攻防有力的計策,西夏國難逃滅亡的厄運。
就在西夏國全線崩潰之後,阿骨打命“長白四煞”趕赴天山,消滅逍遙派。他知道,周侗沒能及時趕到西夏國救自己的嶽父,一定是閉關修煉,或者是身染重屙,此時不消滅靈鷲宮,恐怕後患無窮,阿骨打當機立斷。
等“四煞”趕到靈鷲宮時,飄渺峰的周侗遙如黃鶴,蹤影全無,“長白四煞”隻好回去複命。“長白四煞”撲了個空,那麼,周侗究竟哪去了呢?
原來,就在梅劍等人下山不久,飄渺峰前來了一位仙風道骨的方外之士,此人到了飄渺峰絕穀之前,沒有絲毫猶豫,從地上揀起兩截樹枝,施起了“龍騰三式”的絕頂輕功,隻見他輕點足尖,身體猶如騰空的遊龍,一招“飛龍在天”,人已經到了絕穀的小半處,手中第一截樹枝打出,身體隨之降落,當腳尖剛踏上樹枝,他又使了一招“龍騰四海”,身體再次拔高,猶如騰飛的遊龍;在空中打出第二截樹枝,人已經到了絕穀的大半處,趁身體下墜之勢,輕點樹枝,使了一招“烏龍攪尾”,人已經立在對麵的絕壁之上。
這個快似驚鴻,輕若柔燕的老道,很快消失在靈鷲宮,當他來到周侗的病榻前,隻聽周夫人喃喃自語道:“夫君,你為什麼早不病晚不病,恰在此時重病,我擔心父王母後倒在其次,若是歹人此時攻上山來,妾身如何是好?”說完,淚撒前襟。
躲在一旁的老道聽了,甚為感動,心想:“隻要我還有一口氣在,決不讓歹人碰他半根毫毛。”躲在暗處的老道看到竹劍進進出出,夫人一刻不離地陪在左右,隻得暗中窺探。
終於等到晚飯時分,竹劍好說歹說才將女主人勸走,趁此遐機,老道走到周侗身邊,三指輕搭周侗手脈,感覺陰柔之氣與燥熱之氣相互撞擊,中毒之象頗深,他趕緊退出房間,繼續留在暗處,不過,他對周侗的病情心中有數,苦思冥想周侗中毒症狀為何毒所為。盡管老道是當今武林數一數二的高手,他始終想不出周侗為何毒所為。
又過了一些時日,靈鷲宮衾夢園外有一個老道高聲誦道:“九九菩提蠻,為夫哭斷腸;隻因夢中緣,生死兩茫茫。無量天尊……”
話音未落,機靈敏捷的竹劍早已一招“飛鳥投林”刺向老道;竹劍的劍快,老道的身形更快,隻見他晃動身形,隨便一招“潛龍入淵”,人已經站在竹劍身後,待竹劍舉劍再刺,周夫人喊道:“竹劍住手!”
竹劍蓄勢待發的一劍,冷不丁地被夫人喊停,斜刺裏的慣性,讓她停不住身形,隻得丟掉寶劍,身體結結實實撞在老道懷中,就是這樣的勁道,老道站定的身形,紋絲不動,就像腳下生根一樣,擋住竹劍前撲下倒之勢,將一個大膽潑辣的竹劍臊了個滿臉通紅,並詢問夫人道:“主人,哪裏來的雜毛老道,敢肆無忌憚地來靈鷲宮撒野,為什麼不讓我教訓他。”
隻聽周夫人道:“竹劍不得無禮!”然後轉身對老道說道:“請問大師,你是如何知曉‘九九菩提蠻’的?現在夫君真的是‘生死兩茫茫’,高人在此,受小女子一拜!”說完,周夫人就要行禮。
老道一擺拂塵,擋住周夫人下拜之勢,道:“貧道並非什麼高人,我已經替周大俠把過脈了,他似乎中毒很深,貧道一時半會兒也看不出個所以然來,不過,我勸夫人速速帶周大俠離開靈鷲宮,此處非久留之地。金兵已經破了皇城,恐怕這裏也不會消停,如果夫人能信得過貧道,就由貧道保護夫人和周大俠,離開天山,退回中原,待貧道尋得神醫安道全,周大俠的身體恢複有望矣!”
得知西夏皇都已破,周夫人悲從中來,道:“有勞大師,小女子這就收拾物什,與我家相公一塊退回中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