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下洪七不表,單說嶽飛等人一行。過了幽州就進入太行山脈,那裏的鄉音,那裏的空氣都帶著家鄉味,讓出門半載的四個年輕人異常興奮,要知道,這次出門之遠,時間之長,都是他們平生的第一次,眼看就要回到家鄉,真有一種遊子思歸、牛犢舔情的感覺,特別是張顯,一雙炯炯有神的大眼睛都有些濕潤,湯懷王貴兩人也好不到哪裏去,就差沒哭出來,坐在馬上摘下一束鬆針使勁地嗅著,隻有嶽飛還算鎮定,喜怒不行於色,盡管內心很激蕩很興奮,但表麵上看不出來,嘴裏不停地催促大家快些趕路。
連綿不斷、山巒疊嶂的太行山脈不僅群峰巍峨,而且橫跨數省,養育著無數的中華兒女。再往前走就是雞冠山,過了雞冠山就是瀝泉山,雖然日頭已過中天,但是,隻要快馬加鞭兩三個時辰也就可以到家了,張顯打馬如飛,一邊跑,一邊在馬上做著各種動作,顯得異常興奮,嶽飛等三人信馬由韁地跟在後麵,功夫不大,四人已經來到雞冠山腳下,一直在頭前開道的張顯在馬上安分起來,畢竟,山道不同於尋常道路,他剛剛握緊韁繩,在他前方竄出一匹黑馬,硬生生攔住去路,隻見馬上端坐一人,平頂身高在七尺開外,黑臉膛,黑中透紅,紅中透亮,銅鈴似的大眼睛,配上兩道粗黑的掃帚眉,怎麼看都透著一股凶相,高挺的鼻梁,配上一對招風耳,一看就不是什麼善茬,國字大臉配上一張大嘴叉,一看就知道是一位“大腳走天下,大嘴吃四方”的福將,雖然,此人生得是凶神惡煞,但是,臉上帶著一團的正氣。
張顯一看前方的道路被此人擋住,他趕緊一帶馬韁繩,怕兩馬衝撞在一起,口中喊了一聲:“籲……”戰馬在崎嶇的山路上踏著碎步,發出清脆的響聲。隻見對麵這位大漢高聲喝道:“呔,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打此路過,留下買路財;不拿銀子來消災,大爺管殺不管埋。”張顯一聽,心裏這個氣呀,自己隨嶽大哥殺金兵,過回鶻,大鬧土兒城,從來還沒遇到過攔路搶劫的,眼看要到自家門口了,卻遇到一個劫道的。
他一提戰馬,高聲喝道:“你是什麼人?敢在此攔路搶劫,你也不問問我們是什麼人,就敢劫道;就算劫道,也該找個地方,在這裏劫道,即使我答應,可我*這杆點鋼槍也不會答應。”說完,張顯從得勝鉤上摘下點鋼槍,就要與黑臉大漢交手。
這時,嶽飛在後麵看得真真切切,一催閃電搏龍駒,拍馬來到近前,問道:“這位好漢,你是什麼人?什麼事情不好做,非要在這裏做這個山賊山大王。”黑臉大漢聽了小白臉的話,哈哈大笑道:“世上三百六十行,有做買的,就有做賣的;有做官的,就有要飯的;有為富不仁的,就有殺人劫道的。本大爺殺富濟貧,扶危濟弱,決不濫殺無辜。要問俺是什麼人嘛!哼,你們在馬上坐穩當了,說出來,你們千萬不要從馬上掉下來,尤其是你這位小白臉,別嚇尿褲子。俺師傅的大名如雷貫耳,皓月當空,他就是陝西老隱士周桐……”
說到這,他頓了一下,嶽飛等眾人聽了,大吃一驚。頓了片刻,黑臉大漢又道:“他就是陝西老隱士周侗周老先生的師弟,家住陝西鳳翔府的牛一鐧,至於俺嘛,更是頂頂大名,姓牛,單字名皋,爾等隻要留下買路錢,趕緊逃命去吧!”嶽飛一聽,心中很納悶,沒聽說義父還有一位姓牛的師弟,再看眼前的這位大漢,歲數與自己相仿,難道是義父最近才收的徒弟嗎?思量片刻,嶽飛高聲問道:“牛皋,你見過周侗老先生嗎?”
牛皋一愣,他以為自己的話能把幾位唬住,沒想到小白臉會反問自己,心想,俺打娘胎裏也沒見過周侗老先生,他黑臉一閃道:“啊!沒見過,可他就是俺的師伯。”牛皋黑下臉來死認周侗是他師伯,嶽飛隻好說:“既然如此,在下問你一句:是周侗老先生讓你來當山賊的嗎?”牛皋一聽此話,不幹了,高聲喝道:“好啊!你敢這麼說俺師伯,就是侮辱他老人家,俺和你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