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路登接到南門的報告,說皇上傳旨,令潞安州總兵路登下城跪接康王。
路登好生納悶,皇上下旨讓我跪接康王,為什麼早不來,遲不來,偏偏在這個節骨眼上到來,甚是蹊蹺。路登命這邊守城的將官,沒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許開城。然後,他匆匆趕到南門。
這時,隻見城下有一位大宋使臣模樣的人,手拿黃絹,高聲喊道:“路登接旨!”路登站在城樓,撩衣袍跪倒在地,高聲說道:“臣路登接旨!”
隻聽城下的使臣念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宣和四年,禦九弟康王趙構,為促使金宋兩國睦鄰之友好,甘當人質,出使金國;現出使期滿,為朕之江山社稷穩固,功不可沒。為褒獎康王之功德,凡所經之地,六品以上官員必須到城下跪接。欽此!”
路登跪在城樓之上認真聽清聖旨的意思,此時,有一個疑慮有在心頭升起,這道聖旨是真的嗎?如果是大宋朝的聖旨,無論是皇上親筆,還是張邦昌代筆,“為促使金宋兩國睦鄰之友好”中“金宋”,肯定會是“宋金兩國”,現在恰恰是“金宋兩國”,這不符合天朝的法度,所以,路登站起來後對使臣道:“請問大人,聖旨是皇上禦筆,還是其他大臣代筆?”
“路大人,聖旨當然是皇帝親筆所書,難道對聖旨還有什麼不信的嗎?”使臣趾高氣揚地說道。
“哦!當然不是,隻是小臣遠在邊關,早就羨慕皇上的墨寶,可是,這份詔書不是給小臣一人下的旨,無法供奉;如果能讓在下一睹皇上禦筆龍顏,此生心願足矣!”路登故意唯唯諾諾道。
“好吧!看在同朝為臣的份上,下官與你一觀。”使臣賣弄道。
很快,軍卒放下繩索將聖旨接了上來,路登再次跪倒接旨,聖旨拿在手中,他一看剛才那句話,的確是“金宋”,而非“宋金”,他更加確信,這是一份假聖旨,這一切都是金人故意編排的,所以,他再次從城垛中現身,突然斷喝道:“金人,你究竟是什麼人派來的,速速說來,弓箭手伺候!”說完,路登一招手,幾十位弓箭手搭弓在手,城下的使臣一看情況不妙,驀頭就跑,他的舉動等於不打自招,這時,路登從弓箭手手中搶過弓箭,“嗖”的一聲,一直雕翎箭射在這位金人的後腦勺,沒容他哼一聲,就一頭嗆倒在地。
這邊哈密嗤派出的假使臣被路燈射死,那邊的金兀術得到消息,氣得金兀術哇哇暴跳,路登路子敬,你敬酒不吃吃罰酒,本王這就發兵,將你潞安州殺的雞犬不留。哈密嗤趕緊勸道:“四狼主,現在不是發怒的時候,天色已經晚了,要打也得等到明日,今晚,我們商量一個萬全之計,攻破潞安州。”
金兀術道:“軍師,計謀都被路登識破了,沒有必要再跟他躲躲藏藏,我看還是鋪天蓋地壓上,從氣勢上壓倒他。”
“不,四狼主,不能如此大軍壓境,否則,把路登嚇著,他堅守城池不出,恐怕對我們不利,依微臣之言,還是以拖滿金牙乎的二千前去誘敵,一旦路登的城門失守,這時,我們再全線壓境,不知四狼主意下如何?”哈密嗤堅持道。
“行!就聽軍師一言。”金兀術消了消火氣說道。並命令拖滿金牙乎:明日寅時造飯,卯時出發,辰時到城下叫陣,一切準備停當,不得有誤。眾將官答應一聲,各回各的帳篷休息。
殺了使臣,對於路登來說,也不知是真是假,反正自己是責任所係,即使將來吃了官司也在所不惜,我路登路子敬不能拿潞安州幾十萬百姓的性命開玩笑。路登不知不覺又回到北門,護送康王趙構的隊伍開始回撤。
秋天天黑來的早,站在城樓之上,他眺望遠方,隻見遠處的山林之上盤旋著許多鳥,路登確信,使臣是假,因為,《孫子兵法》有曰:眾樹動者,來也;眾草多障者,疑也;鳥起者,伏也。候鳥不敢入林,足以說明樹林中埋伏著人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