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娜的話讓思陽無言,是啊!這裏何止是一尼一癡,完全是一癡加一癡。自離開蓬萊島後,自己的心裏無時無刻不在惦念著嶽飛,哪怕是聽到嶽飛的一點消息,也會讓自己臉紅心跳,惴惴不安。盡管洪七以遊玩峨眉為名,一直將師傅和自己送上峨眉,可自己也隻能敬而遠之,她知道,無論如何自己的心裏也容不下別人。自京城破敗後,二帝被擄北國,再後來,思陽聽說嶽飛從如劉浩軍中,時隔不久,她聽到嶽飛抗擊金兵的信息,特別是李固渡嶽飛夜探金營、清風口眾兄弟舍命突圍、青龍山八百破十萬、滑州城奇襲完顏樓室、汜水關火燒連營等,讓思陽感到心驚肉跳,她不知道這些時日,嶽哥哥是如何度過的,嶽哥哥有沒有受傷,嶽哥哥有沒有消瘦,這些話,她不知在心裏問了自己多少遍。
今天讓阿娜這麼一說,當真是毫無言語,是啊!難道自己不是一個癡人嗎?難道自己不是來看看嶽哥哥的嗎?難道自己不是一直對嶽哥哥放心不下嗎?否則,自己也不會千裏迢迢趕到孝悌裏,搭救老婦人,解嶽哥哥的心結,否則,自己也不會鬼使神差來到嶽哥哥軍營。原本想,自己在暗中看一眼嶽哥哥,以解相思之渴,然後,人不知,鬼不覺地離開,沒想到,這個刁蠻任性的阿娜姑娘非要把自己*出來,倉促之間,自己無法下台,故而,思陽隻好本起臉離開軍營。如今讓阿娜這麼一說,自己又如何是好?
“阿娜妹子,洪大哥永遠是你的,姐姐已經遁入空門,遊方至此,別無他求!”思陽直白地說道。“思陽姐,阿娜的確有點癡,打小就是這樣。從小,阿娜在荒無人煙的雁門關絕穀,沒有第二個玩伴,習武練功之餘,阿娜隻能麵對冰冷的山石,不知春夏秋冬的荒山,以及令人毛骨悚然惡狼和野麅,唯一的樂趣就是跟七哥哥一起過家家,盡管阿娜知道七哥哥也膩味了,但是,為了能哄這個不是妹妹的妹妹高興,他每次都會盡力地逗我開心,而我每次都會纏著七哥哥扮新郎,我來扮新娘,每當阿娜接到七哥哥送來的牽牛花,都會高興的撲到七哥哥懷裏。那時,阿娜在想,這輩子我一定要當七哥哥的女人。直至蓬萊山相會,阿娜才知道,其實七哥哥的心一直在你身上,那一刻,我的心好像被熱油燙了一下,不僅疼痛難忍,而且滴滴流血,所以,那一刻,阿娜失去了理智,與姐姐大打出手,現在想一想,都是被愛燒昏了頭。阿娜今天跟姐姐說這些,並不是向姐姐示弱,我是想告訴姐姐,阿娜絕不會放棄七哥哥,姐姐也不應該放棄嶽大哥。”阿娜向思陽娓娓道來。
“噢!阿娜妹子,之前一直是姐姐不好,姐姐明明知道你愛洪大哥,有時卻故意撩你的性子。說真心話,洪大哥的確是一個頂天立地的漢子,隻是姐姐與他無緣,也不會再惹妹子生氣了,一心遁入空門,了無牽掛。”思陽愧疚地說道。“姐姐何言如此?放棄你的追求,那還是了師太的徒弟思陽嗎?”阿娜反問道。
“阿娜妹子,不必再說了,思陽這就回峨眉山陪伴青燈古佛,終老一生。”思陽憂鬱地說道。“姐姐,回峨眉山陪伴青燈古佛,苦心佛法造詣,阿娜想,佛法造詣無外乎行善積德,慈悲為懷,普渡眾生,你現在留下來,一樣可以行善積德,普渡眾生的。”阿娜奉勸道。“阿娜妹子,你不要糊弄姐姐了,戰場上到處都是殺戮,如何能普渡眾生?”思陽疑惑道。
“姐姐,我問你,嶽大哥的軍隊為何會到此?”阿娜對思陽道。思陽言道:“嶽飛的軍隊到此,當然是為了平剿亂匪杜叔五、孫海,這與普渡眾生何幹?”“姐姐還是一心習法之人,如果你我姐妹能將匪首杜叔五、孫海生擒,兩軍不用打戰,是不是可以少流血,少死人,難道這不是普渡眾生嗎?”阿娜刁鑽地說道。
“這……打戰是行伍人的事,你我姐妹何必冒這個險?不值!”思陽推卻道。“值。就憑姐姐從峨眉到孝悌裏,從孝悌裏到江州,又從江州到東明,難道不值嗎?”阿娜連珠滾雷似的道。“沒有,姐姐……真的沒有。”思陽吞吞吐吐道。“有。我和白菱領老夫人她們離開孝悌裏,阿娜就發現了姐姐的身影,當著銀兒的麵,我沒有在老夫人麵前點破罷了。”阿娜亮堂地說道。“哦!阿娜妹子不要誤會,我是擔心幹娘的安危,才千裏迢迢趕到孝悌裏的,沒想到,你們比我來的還快。”思陽解釋道。
“好啦!好啦!阿娜不想聽姐姐解釋了,阿娜想與姐姐下個賭誓。”阿娜言道。“阿娜,你要與我下什麼賭誓?”思陽追問道。“姐姐,包圍東明的是匪首杜叔五、孫海,我想與姐姐賭一賭,如果誰能最先抓住匪首,那麼,她心中的願望也一定能最快實現,這是師傅告訴我的,當年她老人家追求義父,追得死去活來,隻因師傅是義父的小姨子,義父死活不同意,師傅就下了這個賭誓,最終與義父走到了一起,很靈的。”阿娜狡黠地說道,黑暗中還帶著一絲壞笑,然後,又自言自語道:“信不信由你,反正我信;我這就回嶽大哥營中準備去。”說完,阿娜自顧自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