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四回:上)告皇命回鄉省親 斷腸人落發為尼(1 / 2)

工夫不大,銀瓶和嶽雷扶著嶽母來到門前,此時的嶽母,年過花甲,盡顯老態之色,飽經風霜的臉上刻滿歲月的年輪,兩腮塌陷,雙眸渾濁,在銀瓶和嶽雷的攙扶下,亦步亦趨來到嶽飛眼前,顫顫巍巍道:“飛兒回來啦!讓娘好好看看你。”說完,嶽母躬下腰,想將嶽飛看個真切,眼淚也是婆婆娑娑地落滿衣襟。

聽到娘親的呼喚,嶽飛伏在地上喊道:“娘,孩兒不孝,讓您記掛了,飛兒給您磕頭!”說完,嶽飛、嶽雲、張憲三人,實實在在給嶽母磕了三個響頭,隻聽嶽雲邊磕頭邊啜泣道:“奶奶,雲兒再給您磕三個響頭。”說完,他跪爬幾步,又給嶽母磕了三個響頭。老人家看到兒子將大孫子、大孫女婿都帶了回來,非常激動,一激動,嶽母咳嗽不止,銀瓶趕緊輕拍奶奶的後背,半天,嶽母才止住咳聲。

銀兒是個乖巧的媳婦,趕緊對嶽母道:“娘,您真是好福氣啊!兒孫繞膝,明日又是您的六十壽誕,嶽哥哥回來給您祝壽來了,我們還是趕緊進屋說吧!”“哎!娘真是老糊塗了,飛兒他們還跪著呢!”嶽母答道。

一家子興致衝衝地回到裏屋,嶽飛圍著娘親忙前忙後,嶽雲張憲與小兄弟們打得火熱,尤其是少不更事的銀瓶小姐對戰場上的事興趣甚濃,不斷地向嶽雲、張憲問這問那。因為她是女孩,嶽雲張憲總是先回答她的問話,這一下卻惹惱了弟弟嶽雷,他大聲嚷嚷道:“姐,打戰是男人的事,你一個女孩子要問那麼多幹嘛?”“姐姐就是要問,女孩家怎麼了,將來我也要上戰場打戰,抗擊金兵,保護奶奶、保護娘親。”銀瓶不服氣道。

“哼!你會武功嗎?還說上戰場打戰呢,不要上了戰場把鞋子跑丟了,哈哈……”嶽雷戲謔銀瓶道。“好呀!你敢跟姐姐這樣說話,看我不揪爛你的耳朵。”銀瓶氣呼呼地說道。嶽雲見弟弟、妹妹爭執起來,趕緊製止道:“弟弟妹妹們不要吵,嶽雷、嶽霆在這裏問我;銀瓶帶張憲到那邊去問,這樣就不會吵了。”

“還是大哥有辦法,姐,我是男孩,我才不跟你爭姑爺呢?”嶽雷沒心沒肺地說道。張憲畢竟是翩翩少年,懂得姑爺的含義,更知道嶽雲的用意,隻是這話從嶽雷口中說出來,張憲還是覺得臉頰發燙,隻好期期艾艾道:“銀瓶妹子,你是姐姐,不要跟弟弟們一般見識,走,我們上那邊去。”這樣一來,總算將爭執不休的銀瓶與嶽雷分開,聽了一些戰場上的趣聞,小兄弟們不亦樂乎。

嶽飛隨銀兒扶著娘親回到裏屋,嶽母坐下後,嶽飛問道:“娘,近來身體可好?這裏生活還習慣嗎?”“咳……娘親的身體倒沒有什麼大礙,就是歲數大了,眼睛也花了,越是老了,越是想念永和莊,那裏啊!還有娘……唉!不說了,不說了,說說你的戰事吧!”嶽母似乎有無盡的遺憾,輕歎道。

“娘,孩兒無能,讓您偌大歲數還要過著背井離鄉的生活,一天不驅逐金人,嶽飛誓不卸下馬鞍,一定讓娘早日返回故裏。”嶽飛在娘親麵前信誓旦旦地言道。為了娘親能夠早日回歸故土,嶽飛發下誓言後,隻有在自己染上眼疾和娘親病故才回歸家門,從此,戎馬一生,鞍馬勞頓,抗擊金兵,血染沙場,直至高宗十二道金牌將他召回,秦檜將他害死在風波亭,娘親的屍骸還是埋在江州廬山,這個心願也未能完成。

閑言少敘,書歸正傳。嶽母見自己的話讓兒子落下負擔,趕緊改口道:“飛兒,抗擊金兵,驅逐金人,不是為了娘親一個人,為了千千萬萬的大宋百姓,現在的百姓實在是太苦了,居無定所,食不果腹,還要遭受金人和地方惡霸的欺辱,怎生了得?娘當年為你刺下‘精忠報國’的紋身,就是希望你能為國請命,報效家國,飛兒,你懂娘親的心意嗎?”

“娘,飛兒明白。長期以來,大宋朝廷積弱積貧,導致當今朝廷勢微國弱,金人來了以後,許多奸詐之徒見風使舵,與朝廷離心離德,整個大宋朝廷四分五裂,猶如一盤散沙,要想將金人驅逐中原,尚需時日。不過,娘,當今天子,尤為賢明,力主抗金,任用賢能,驅逐金人,中興宋室,指日可待啊!”嶽飛興高采烈地說道,他的話也感染了嶽母和銀兒。

隻聽嶽母道:“嗯……娘聽著高興。不過,飛兒,娘親當著銀兒的麵,想問你一句話。”“娘,您有什麼話就直接問吧!何必跟飛兒這麼說?”嶽飛不假思索道。“好!娘問你,你打算對思陽如何交代?”嶽母輕輕拋出一句話。“這……”嶽飛沒有想到娘親突然會提出這個問題,淬不及防,隻好突著嘴,沒辦法回答。

銀兒見嶽哥哥麵現為難之色,起身款款一拜道:“娘,隻要思陽姑娘不嫌棄,銀兒願意作小,怎麼說,思陽姑娘也是有恩於嶽家,我們不能有恩不報啊!”“銀兒,你是一個明事理的媳婦,娘不是這個意思,隻要飛兒能給思陽一個名分,娘就不會感到對思陽有所虧欠了。”嶽母道。

“娘,銀兒說的是真心話,隻要思陽姑娘願意,我們姐妹誰大誰小,都不打緊,重要的是能同時侍候在您老左右,嶽哥哥就不會牽掛,銀兒就會開心的。”銀兒乖巧地說道。“銀兒,娘知道你說的是心裏話,現在關鍵是看飛兒的意思。”嶽母期盼著嶽飛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