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仁義皮笑肉不笑地在煙灰缸裏摁滅了煙頭。王曉磊觀察到他那摁煙頭的動作，牙關緊咬，腮幫子上鼓起兩個包，目光冷峻，手上用力地擰著，一副凶狠的樣子，仿佛在碾死一隻螞蟻，心裏不知怎麼的忽然就有了點心驚肉跳的感覺，他一下子警覺起來。
賈仁義話題一轉，說：“小王，聽說這次大檢查，能端掉周奎這個犯罪集團和吳仁信這個黨內的蛀蟲，你是功不可沒啊。沒有你的拍的那幾張照片，周奎也不可能這麼快就暴露罪行。”
聽到賈仁義的表揚，王曉磊差點脫口而出：“這是我應該做的”，猛然想起楊潤之反複交待的要保守“秘密”，以及剛才賈仁義不自覺流露出來的凶狠，大腦迅速轉了幾圈，心想自己差點上了這個老狐狸的當。他故作迷惑地眨巴著無辜眼睛說：“照片？什麼照片，我沒聽說這個事情啊！這段時間楊局長都把我安排在城管大隊呢，城管大隊的羅常貴隊長天天跟我一起跑街道呢。”
賈仁義一雙小三角眼死死盯著王曉磊，刀子似的，似乎要把他的內心看個透亮。突然間他爽朗地笑了：“哈哈哈，原來是下麵的人弄錯了，檢察院那頭說之所以能逮捕周奎多虧了那個文件，我本來想在局委表彰一下你見義勇為的行為，原來是弄錯了。小王，你這小夥子還真不錯，不貪功……哈哈哈……”
賈仁義的笑聲在王曉磊聽來，就像貓頭鷹的叫聲一樣瘮人，讓他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同時也更加局促不安起來。看來，自己調查城南豐澤新村的事情還是泄露了出去，王曉磊百思不得其解。按照道理應該不是老羅，那還有誰知道呢？忽然想起那天晚上和高曉秋的一夜瘋狂……
賈仁義收起了笑，說：“好，好，看來真是下麵的人弄錯了。不說這個了，小王，你上班幾年了？”
王曉磊小心翼翼地說：“算是五年了，基本上是虛度了五年。”
賈仁義沉吟著說：“哦，那你對我們的業務應該是非常熟悉了。市政科是一個很重要的科室，工作和市民的生活息息相關，我在黨委會上極力推薦你代理市政科科長的職務，你肩上的擔子可不輕啊！”
王曉磊說：“謝謝賈局長提攜，到了這個崗位，感覺壓力很大呢。賈局長，我年輕，考慮問題還很不成熟，以後各方麵還得請您多多關照，有做的不對的地方，您盡管批評。”王曉磊說著，也在暗暗打量著賈仁義，緊張地思考著他那薄薄的嘴巴裏要吐出什麼樣的牙。
賈仁義又點起一根煙，吸了一口，透過繚繞的煙霧，狡猾地觀察著王曉磊，說：“這個你不說我也會關照的，誰讓你是個人才呢。不過像你這樣參加工作不久就升到了市政科長這個重要崗位上，也充分說明了自己有這個能力。小王，我告訴你，不要隻埋頭拉車，還要抬頭往前看，要擦亮眼睛，看清大局，跟定主流，不要站錯隊，才能保證自己不掉隊，你說是不是呢？”
看王曉磊沒什麼反應，又說：“就拿我們建委的工作來說吧，搞好城市建設與管理，當然是我們的第一要務。但是呢，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工作，是我們社會發展和做好各項業務工作的前提和保障。小王你來說說，我指的會是什麼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