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曉磊此刻的感受和李穎芝一樣。他也以為楊潤之會在這個打擊麵前失落一陣子的，還在杞人憂天地為他的失意而擔心，沒想到他心理素質這麼好，這讓他的心理上得到了很大的安慰，心情也隨之好了起來，但同時也覺得很慚愧。
因為楊潤之，王曉磊和李穎芝的關係好像又近了一層，氣氛也變得格外融洽。王曉磊還想知道更多的楊潤之的消息，就說：“楊主任他說了些什麼？”
李穎芝說：“要說起他講話的水平啊，我就更是五體投地了。其實，江州官場裏的人誰不知道，楊潤之之所以被貶，完全是市委書記張偉業的意思？但偏偏楊潤之表現得一點都不忌恨他，還為他歌功頌德呢。他在給縣領導講話中說，張書記對科委的工作非常重視，提出了“科技強市，科技強縣”的宏偉戰略，要求我們要嚴格按照張書記的指示，切實把這項工作搞上去，不辜負張書記的厚望。你聽聽，一個被打擊的人竟然還能不帶一點情緒地說出這樣的話，是不是說明楊潤之她城府太深？反正我是不行的。”
王曉磊說：“當然了，楊主任是你我都要學習的榜樣。他還在建設局，城市麵貌發生了巨大的變化，市民群眾提起她沒有不翹大拇指的。唉，可惜……”
李穎芝也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說：“是啊，這個社會，有才能的人不一定總能得到賞識。楊潤之的工作作風，魄力，和開拓性思維，我一直去研究學習，可惜啊……其實，建設局局長這個角色，是最適合楊潤之去做的，可以想象，他繼續擔任建設局局長的話，若幹年後，我們的城市會變得有多漂亮……”
兩人搖頭歎息，一時無語。李穎芝忽然說：“你知道這次人代會之前，有一份罷免市長提案的事情嗎？”
王曉磊心裏一驚，不由得想起了神劇山的秘密會議。那緊張的會議氣氛，一張張嚴峻的麵孔，以及會議室裏繚繞的煙霧，多次出現在王曉磊的夢境裏。對他來說，這個事情也確實像一場夢，隻是夢醒後，發生了很多始料不及的事情。
李穎芝注意到，她一提到“提案”兩個字，王曉磊的表情明顯地緊張起來，就又追問道：“你知道這個事情嗎？”
王曉磊搖搖頭，說：“不知道。我不大關心政治。”
李穎芝左右看了看，壓低聲音說：“身在官場，怎能不關心政治？你知道嗎，楊潤之就是因為這份提案被貶的！”
王曉磊的身子不由自主地一顫，趕緊拿起酒瓶倒酒，借以掩飾自己的失態，說：“此話怎講？”
李穎芝說：“是這樣的。這次江州領導班子換屆前，楊潤之聯合副書記寧正國、政法委書記羅春生，以及二十多位很有影響力的人大代表，精心擬定了罷免張偉業的提案，準備打他個措手不及。因為這個提案準備的充分，羅列的展的罪狀也很確鑿，所以如果一旦提交上去，公之於眾的話，張偉業肯定就完蛋了，不死也得脫層皮，最起碼市委書記沒他的份了。可惜啊，謀事在人，成敗在天。就在人代會召開的前一天夜裏，張偉業得到了這個消息，他連夜召集一部分在提案上簽名的代表，威逼利誘，策反了這些代表，致使提案胎死腹中，才躲過了一劫。否則現在失意的，就不是楊潤之了！”
王曉磊聽得膽戰心驚。雖然他知道那份提案並沒有發揮應有的威力，神居山那幫人賭輸了，入獄的入獄，跳樓的跳樓，被打擊被報複，沒有一個落得好下場，但他沒想到，這件事情失敗的關鍵原因，問：“你知道這個泄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