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曉磊跟著眼鏡男,出了市區,不到十分鍾,駛上了流沙河大橋。眼鏡男在橋南頭下路,然後沿著河岸往西,在一個大沙坑旁停了下來。這裏因為曾經抽過河沙,水比較深,五六米的樣子,完不成手杆,所以釣魚人不多,顯得很是清靜。但正是因為水深又僻靜,才容易出大魚。
看眼鏡男安營紮寨,在河邊坐了下來,王曉磊找出個釣魚帽戴了,又捂上大墨鏡,背著漁具湊了上去,挨著他的釣位放了釣箱。剛伸開家夥,聽到眼鏡男罵罵咧咧地說:“真他娘粗心大意,忘記帶顆粒豆了!”
王曉磊接口說:“不慌,我這裏多的是。”說著抓起一包顆粒豆甩了過去。
眼鏡男接了,說:“謝謝兄弟,我給你錢吧?”
王曉磊說:“一元錢,擱住嗎?天下釣魚人是一家啊。”
眼鏡男說:“是啊是啊,釣魚人不分彼此的,那我就拿著用了啊。”
王曉磊擺擺手說:“盡管用,用完了我這裏還有。”
眼鏡男一邊往鉤上掛顆粒,一邊說:“兄弟,你是不是經常釣魚?我看著你好像在哪裏見過,麵熟的很。”
王曉磊心想可是,半個小時前你剛見過我,怎麼會不眼熟呢?心裏這樣想,但嘴上說:“我呀,是個老釣魚迷了,十幾歲就開始跟著父親開始學釣魚。最近工作比較忙,總抽不開空。好容易這個周末有點時間,就出來放放風。你看我眼熟,我看你也眼熟呢,說不定我們以前釣魚碰過麵。”
眼鏡男說:“很有可能,很有可能。我也是從小喜歡釣魚,這個釣魚確實是減壓的好辦法,我每周不出來釣一次魚,丟了魂似的難受,小孩她媽總是說讓我跟魚過一家呢。”
王曉磊哈哈一笑,說:“女人都這樣。子不漁,安知漁之樂否?”
眼鏡男接口道:“子不漁,安知漁之不樂否?”說罷,兩人會心地哈哈大笑起來。
兩人邊釣魚邊聊,很快就熟絡起來。原來眼鏡男也是一名教師,姓於,教數學的,和羅春生的妻子楊靜是一個學校。他家就住在羅春生家對門,羅春生東戶,他西戶。王曉磊並沒有著急把話題往羅春生身上扯,而是和他聊時局,慷慨激昂地講了一些對社會的看法,時而義憤填膺,時而搖頭歎息,表演得非常到位。
沒想到於老師也是一代憤青,對這個社會早就心懷不滿,接著王曉磊的話題就說了開去,什麼貪汙腐敗,高物價低工資,高稅賦,國富民窮等等,說到激動處,雙目圓睜,破口大罵,說:“媽的這個社會,世風日下,人心不古,人性缺失,道德淪喪,民族素質是越發展越倒退!”
王曉磊痛心疾首地說:“是啊,於老師,我的觀點和你完全一致。治國先治吏,關鍵在還是在於當官的啊。不說別的,就我們江州官場來說,歪風邪氣占了上風,溜須拍馬的,胡作非為的成了寵臣,而那些一身正氣,受市民擁戴的好官,卻沒有幾個落得好下場的。你說說,這是什麼世道?這還有公理可講嗎?”
於老師剛跑了一條大魚,又把魚漂給弄斷了一個,心中正有氣,接過王曉磊的話說:“哼,當今江州,豺狼當道,黑惡勢力橫行,是非不清,黑白顛倒,好人遭到誣陷,鋃鐺入獄,壞人逍遙法外,酒池肉林,真個是暗無天日了!”
王曉磊從漂盒裏拿出一支魚漂遞給他說:“於老師,這是支正宗的達摩漂,200多元一支呢,你試試好不好用。”
於老師接過魚漂說:“這麼貴的東西,我怎麼好奪人之美呢,你還是留著自己用吧?”
王曉磊說:“哎---天下釣魚人是一家嗎,分什麼彼此?我這個漂有兩套,這個用不著,閑著也是閑著,剛好可以到你這個高手手裏發揮一下作用。”
於老師有點不好意思,說:“那我就先用用吧,用完了還你。王曉磊說還什麼,就送給你了。”
於老師安上王曉磊的那支達摩漂,拋了幾杆,連連叫好,說:“果然是好漂啊,一分價錢一分貨。翻身快,下行穩,魚口清晰。”話沒說完,一個黑漂,猛提竿,那杆完成了滿月,漁輪絲拉拉出線,於老師一聲歡叫,上大魚了!說著站起身來,開始遛魚,手法嫻熟。王曉磊拿出手機,拍下幾張他遛魚的雄偉形象,說:“回頭我發給你。”
不到五分鍾,魚被遛翻了肚,抄起來一看,一個活蹦亂跳的野生鯉魚,至少有4斤重,通身金黃,看上去非常漂亮。於老師樂得合不攏嘴,非要把魚送給王曉磊,說:“這是用你的漂釣上來的,魚歸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