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楓林晚回來,王曉磊意猶未盡,躺在床上和李穎芝隔著牆說話。李穎芝說:“曉磊,你發現沒,今晚孟經理好反常哦。”
王曉磊說:“是嗎,何以見得?”
李穎芝說:“孟經理是謹慎之人,感情從不外露的,今晚不知道怎麼回事,好像很失態的樣子,先是咬了舌尖,再弄打了茶碗,這哪裏是她?分明是亂了心的。”
王曉磊故意揣著明白裝糊塗,說:“我看也沒什麼反常。孟經理雖然灑脫,但說到底也是一個女人,有血有肉,看今晚月色好,觸景傷情,勾起了回憶,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李穎芝說:“看她心事很重的樣子,我們沒說錯什麼吧?”
王曉磊說:“應該沒有吧,她不會那麼小氣的。”
李穎芝說:“這就怪了。”過了一會,又說:“小磊你注意到了嗎,孟經理最後那首詩,好像有相約的意思。”
王曉磊心裏一驚,以為李穎芝洞察了他和孟佳蔭之間的秘密,說:“我怎麼沒看出來?”
李穎芝嗬嗬一笑,說:“豬腦子。你想啊,“來年十五日,見月還思量”,這不是約我們明年的今天,還去她那裏賞月嗎?”
王曉磊裝作恍然大悟的樣子,說:“唔,看我這榆木腦袋,孟經理她確實是這個意思。”
李穎芝說:“那就記好了,到時候我們還一起去。”
王曉磊說:“一定一定。”
躺了一會,聽得李穎芝在那邊嗤嗤的笑。王曉磊說:“你在發癔症呢,想到什麼好事了?”
李穎芝說:“你才發癔症呢。我是在笑你那個“咬”字。虧你怎麼想到讓孟經理去測這個字,羞不羞啊你。”
王曉磊也嘿嘿傻笑,說:“我真是無意的,你不去拆開不就好了嗎,偏偏要分開去念,我看還是你先想歪的。”
李穎芝說:“這字要是從別人嘴裏說出來還好,從你嘴裏說出來,不讓人想歪也難啊。”
話說到這裏,空氣中似乎就有了曖昧的成分。兩人好一陣子都不說話,可能都在想著“咬”字拆開這件事。王曉磊以為李穎芝睡著了,翻個身去夢鄉會美女曲了。
半夜被一種奇怪的聲音弄醒。側耳一聽,是從李穎芝那邊傳來的。就聽得李穎芝嘴裏哼哼唧唧的,還夾雜著急切的**聲音。兩人之間隻隔著半堵牆,李穎芝的叫聲在夜裏聽起來十分清晰,就像響在耳邊。王曉磊被這聲音嚇了一跳,以為她房間裏進了男人在強健她,忽地坐了起來,大叫著說:“穎芝!穎芝!你沒事吧?”
聲音停了下來。過了一會,聽得李穎芝聲音濕漉漉地說:“小磊,我沒事,剛才做夢了,你睡吧。”
王曉磊哦了一聲,說:“我還以為你……睡吧。”
王曉磊躺下來,哪裏還能睡得著?在床上烙大餅似的翻來翻去,找不到能夠快速入睡的姿勢。聽聽李穎芝那邊,也隻聽得床響,顯然她也在烙餅。
心想也真是奇怪了,難道女人也會做這樣的春夢?都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那李穎芝夢中的男人又會是誰呢?這樣一想,更睡不著了,隻覺得渾身燥熱,幹脆把被子掀開,給自己的身體降溫。一直到淩晨三四點的樣子,才迷迷糊糊睡去,卻做一些亂七八糟的夢。本想著李穎芝或者孟佳蔭一定會在夢裏出現的,但失望的很,兩人好像商量好了似的,都沒到。倒是夢到了不知道好歹的曲偉,氣的夠嗆。
早晨醒來的晚,躺在床上回想了一下孟佳蔭的詩,在心裏朗誦了一遍,字斟句酌地品味了幾遍,心想李白杜甫什麼的都不過是浮雲。又想起昨夜李穎芝發出的那些讓人睡不著覺的聲音,豎起耳朵聽聽,那邊傳來的是她均勻的呼吸聲,顯然還在睡著。
心想還是讓她多睡會吧,悄悄下了床。洗漱完了,才覺得肚子裏很空,咕嚕嚕地叫。想起昨晚在孟佳蔭那裏吃的那些素菜,喂兔子似的,簡直和沒吃飯差不多,不餓才怪。鎮食堂已經放假了,隻好尋思著去街上吃。聽說街北頭有家羊雜湯不錯,心想去整兩碗補補昨晚沒吃肉的虧空。
走到院子裏,看一夜之間,台階下又落了一層的楊樹葉子,那葉子上的露珠還未幹,在陽光的照射下,晶瑩剔透,地麵像鋪著一張色彩斑斕的油畫。太陽已經爬到楊樹的半中腰了,楊樹那落了一半的枝椏直插藍天----正是秋高氣爽的好天氣。
這樣的好天氣,心情沒有理由去壞。王曉磊邁著方步走出鄉政府大門,走到小小超市門口時,驚訝地看到,葉青的車竟然還停在那裏!想起前天自己的爽約,臉上一陣發燒。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在車上,頭一低,準備溜過去,不料葉青從車上下來朝他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