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勉強睡了一會起來,笑笑到花園散心。剛走到一片竹林旁,那個神秘的電話又來了。笑笑緊張地心都差點跳出來,閃身就了竹林,接通了電話,馬上按下了手機上的錄音鍵。
對方隻說了一句話,你自己聽吧。接下來,笑笑就聽到了一段令人毛骨悚然的對話。這是兩個男人之間的對話。一個就是現在給他打電話的男人,另一個人的聲音,她非常熟悉,也知道是誰。
播完這段對話,對方一句多餘的話都沒有,馬上就掛機了。笑笑如五雷轟頂,大腦一片空白,竹林在她眼前旋轉起來,眼前慢慢升騰起一陣黑霧,她幾乎什麼都看不到了。她扶著一棵竹子慢慢坐下來,坐在了地上堆積的厚厚的竹葉上。她盡管蜷縮著身子,還是渾身發冷,連肚皮都在顫抖。她就這樣坐著,一連坐了兩個小時。中間有淩霜的兩個電話打過來,她沒接。
這個時候,她又想到了王曉磊,想到了那個曾經給予過自己保護的男人。他的目光是那麼堅定,他的臂膀那麼有力,他的胸膛是那樣溫暖。是的,她曾經想使用卑鄙的手段傷害他,但這也不能全怪她呀。
因為她以為王曉磊也像那些腦肥腸滿的官員一樣,隻不過是一頭好色的豬而已。她的想法是,對於那些衣冠禽獸的家夥,給他們一顆苦果子吃也未必是件壞事。不過那晚她看到王曉磊的第一眼,這樣的想法還是動搖了。
王曉磊在最關鍵的時刻一把推開了她,被那個叫做李穎芝的女人救走了。
這以後,笑笑知道這個男人在恨自己。她曾經想過和他道個歉,求他原諒自己,但實在沒這個勇氣。也許他聽到自己的聲音,馬上就會掛斷。但王曉磊那張俊朗的臉和高大的身影,卻始終占據著她的心。
笑笑小時候家裏很窮,上初中的時候,她是班上穿的最破的女生,褲子上是兩個大補丁。自卑的她,卻暗戀著自己的班長,但直到輟學,也沒人知道她的心思。現在的笑笑,又找到了那時候的感覺。直到她遭到追殺,直到她鼓起勇氣撥了王曉磊的號碼。當王曉磊把她送到山莊,轉身而去的那一刻,笑笑的心鎖劈裏啪啦掉了一地。
不過笑笑也知道,這聽起來很可笑,簡直就是天方夜譚。她死也不會讓任何人知道自己的心思,包括王曉磊。笑笑是個壞女人,但,壞女人也是女人啊。
笑笑給王曉磊打這個電話的時候,還在擔心他會不會答應和自己見麵。王曉磊畢竟是鎮裏的領導,和她這樣一個身份的女人打交道,會不會有所顧慮?再說,這些事情與他無關,他又有什麼理由來幫自己?
沒想到王曉磊答應的很幹脆,說:“好吧,我們在哪裏見麵?什麼時間?”
笑笑想了想,說:“8點半,老泄洪橋頭。”
王曉磊當然知道那個地方。老泄洪橋在鎮政府和蒂克山莊的中間位置,原本是盤龍水庫的泄洪閘門,並且閘門上方的那座橋還是前些年主要的交通要道。後來因為閘門太小,不能滿足百年大洪的泄洪需要,又在北邊新修了泄洪閘,同時在原橋以西的河麵上又修了新橋,這座橋就被遺棄了。有趣的是當時為了防止有人向閘門裏扔雜物,這座橋麵是封閉的,加上了廊牆,所以它就成了盤龍境內唯一的一座廊橋,有點《廊橋遺夢》的意思。
晚上8點半,王曉磊開車準時到了橋頭,笑笑的白色甲殼蟲已經停在那裏了,在夜幕裏煞是醒目。王曉磊以為她在車裏,輕輕鳴了喇叭,不見她出來,卻聽見她在橋上叫,我在這裏。
王曉磊走過去,看到橋內黑糊糊的一片,說:“笑笑,你膽子真大。”
笑笑說:“知道你要來,我害怕什麼。”
王曉磊聽她說話的語氣好像有點異樣,趕緊說:“你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要告訴我?”
笑笑說:“來,我們往橋中間走走。”
王曉磊剛從車上下來,眼睛不太適應黑暗,不敢邁步,笑笑伸手拉了他。王曉磊感覺很別扭,有心甩開她的手,又覺得太突兀,忽然想了個辦法,說:“用我的手機照明好了,”說著,借機抽回自己的手,掏出手機,點亮了屏幕。
兩人在橋中間站定,就像一對戀人約會似的。王曉磊覺得這氣氛很曖昧,不好,就說:“笑笑,你快說吧,我著急知道。”
笑笑掏出自己的手機,按了播放按鈕,遞到王曉磊手裏。王曉磊把手機捂到耳朵上,聽到了這樣的對話:
我不知道什麼行情。你是道上人,你說吧----曲偉的聲音。
現在這個形勢,風險很大,少了二十萬做不來----一個陌生男人。
曲偉:(沉默了一陣)說好吧,不過我要求活要幹的幹脆利落,不留後患。
陌生人:這個你放心,我這兩個兄弟都是老手,幹過多少活了。見紅不見?
曲偉:什麼意思?
陌生人:見紅就是用刀用槍,不見紅用繩子。
曲偉:(想了想)不見吧。你們抓緊時間,我不能等。
陌生人:不過你別忘了,還有我這個介紹人呢。八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