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四十五章(1 / 3)

春節期間,王曉磊帶著張小曼回了老家。張小曼的到來,為這個家庭帶來了歡樂。王曉磊的母親把張小曼抱在懷裏,老淚縱橫,說:“小磊這孩子到底還算是孝順,小曼不回來,我是死不瞑目啊。”

張小曼為她擦眼淚,說:“媽,大過年的,不興說不吉利的話,我這不是回來了嗎。”

從老家回來的路上,王曉磊把張小曼帶到了鎮裏自己的宿舍。張小曼好奇地打量著王曉磊的房間,對這個僻靜的小院很喜歡。

鎮裏已經放假了,幾乎沒有什麼人,很安靜。兩人從圓門走出來,正看到一輛桑塔納2000停在了門外,曲偉從車上走了下來。看到王曉磊,他臉上明顯出現了一絲慌亂,說話竟然結巴起來,說:“王,王書記,過年好啊。”

王曉磊對他笑笑,說:“曲鎮長也過年好。怎麼今天還來鎮裏?”

曲偉說:“值班呢,今天我帶班。”又看著張小曼說:“弟妹這麼漂亮。”

張小曼說了聲:“曲鎮長過年好“

曲偉還要說什麼,王曉磊拉起張小曼走了。

正月初八,王曉磊來上班了。剛到辦公室,葉青就進來了,說:“王書記,你這兩個月是怎麼回事?沒一點消息,挺急人的。”

王曉磊說:“小葉,謝謝你牽掛,我很好。”

葉青又坐了一會,說:“晚上給你接風吧。”

王曉磊想了想,說:“大家一起吧,過年了,我們應該坐坐的。”

晚上在水天一色,班子成員都到齊了,外加葉青。曲偉給王曉磊敬酒,說:“王書記,有洪福啊。”

王曉磊知道他這話的意思是:大難不死,必有後福。有心慢慢收拾他,就笑著說:“應曲鎮長吉言,我就幹了這杯酒。”李穎芝晚上喝了不少酒。

結束後回到宿舍,卻不見隔壁的李穎芝回來。知道她晚上喝多了,王曉磊怕有什麼事情,給她打了電話,說:“穎芝,怎麼還不回來呢?”

李穎芝說:“哦,王書記,忘了告訴你,我把宿舍搬到院子東邊了,那裏我嫌冷。”

王曉磊拿著手機,一下子無話可說了。李穎芝說:“還有其它事情嗎?沒有的話你早點休息吧。”說完又等了半分鍾,掛了電話。

王曉磊一直牽掛著興南村裏的工作,趁著鎮裏不忙,就開車去村裏看看。按照農村的說法,正月十五之前都算過年,所以年味仍舊很濃。路邊的農戶家家貼著火紅的春聯,鞭炮聲此起彼伏;農忙了一年的莊稼人終於閑下來,紮堆在院前或說笑,穿著新衣的小孩子們在公路上跑來跑去,絲毫意識不到危險。

快到村上的時候,看到橋下的河灘裏正在唱大戲,人山人海。做買賣的把貨物擺到了橋上,把橋都堵塞了,過往車輛排起了長隊,艱難地往前挪。好不容易過了橋,看時間尚早,把車在路邊停了,想下去感受一下過年的氣氛。

小時候,為了看這樣一場戲,更重要的是為了買一棵甘蔗或者一塊米糕,甚至是一隻氣球,他和小夥伴們爬山涉水,留戀在這熱鬧的戲場裏,直到天色黑透才慌慌忙忙地往家趕。現在那樣的童心是一點都沒有了。可能是因為那時候的願望比較簡單,而現在變得更貪心了吧。

戲唱的是豫劇《打金枝》,唱的很好,但認真看戲的都是些老年人。做買賣的不少,吆喝聲響成一片。這樣的大戲,物品交易是其中一項主要內容。橋下是樹苗集市,成捆成排的樹苗碼在那裏,購買的人卻不多,賣主們閑得無聊,幹脆湊到一起甩撲克;河西靠著山根的地方,是布匹市場,花花綠綠的布匹和廉價的衣服琳琅滿目,女人的文胸和鏤空小褲衩就那麼大大咧咧地掛著賣,吸引了不少光棍漢們的目光。

河西的槐樹林裏,是牲口市。交易的物品主要是牛,少有幾頭騾馬。一個穿著新棉襖的牛經紀正在和賣主摸馬子,掀了賣主的衣襟,兩人的手放進去摸著,說這價咋樣?賣主說,中球。又摸,說就這了,再高弄不成事。賣家脖子一硬,說你糟踐我這牲口哩!這牤牛現在肚裏就有了,開春就是一個變倆!說著換了手型,說就這價,中了中,不中去球!

王曉磊豎起領子,徜徉在這鬧哄哄的集市上,看著這些淳樸善良的鄉親們,有種返璞歸真的感覺。有個瘦得非洲難民似的小男孩掛著兩筒鼻涕,正在吃手裏的米糕,胸前的衣服明將將的,顯然是鼻涕長期幹上去的結果。王曉磊好像看到了小時候的自己,不禁啞然失笑,對他說:“小朋友,涼粉掉地上了!”那小孩看他一眼,哧溜一聲把鼻涕吸肚裏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