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寒青將如落葉飄舞一般的失重少年環腰攔下,落地之時雙腳緊繃,未作任何停留又是奮力一跳,瞬間便與那狂暴夔牛拉開了百丈距離。
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的少年下意識抬頭看了看,便瞧見了一張一塵不染的幹淨臉龐。
"你有沒有受傷?"陳寒青低頭問道,直到此時他才看清了這個少年的模樣,麵容很白嫩,也很俊俏,眼睛很大很漂亮,眉毛如墨畫,唇紅齒白,整張臉帶有人世間不常見的靈動氣質。
陳寒青心想他不會是哪個富貴人家的公子哥吧?
然後他又看到了這少年身上穿著一件粗陋破舊麻衣,頭上戴著一頂草帽,因為剛才與夔牛的激烈戰鬥,臉上沾染了不少塵土,怎麼看也不像是一個嘴含金匙的上流公子。
那少年盯著陳寒青明亮的眼睛搖了搖頭,示意自己並無大礙,似乎是不太習慣和陌生人如此親密,他想要掙脫陳寒青的攙扶自己站起身來。
不遠處,因為陳寒青的突然介入而撲空的夔牛又是發出了一聲驚天吼叫,一雙赤紅圓目像是兩團烈焰在燃燒,全身蒼藍色的毛發倒豎如針,身後的尾巴如劍顫抖,鼻子抽哼如悶雷,比剛才更加惱火和憤怒。它全身光芒如日暈,身下蹄足重重踩踏兩下,周身大地便開始龜裂塌陷,仿佛地震一般。
臉上驚惶失色的少年對著陳寒青喊道:“你快走啊,快離開!”
他的聲音有些尖細,因為極度害怕而微微顫抖,說話的同時,雙手朝陳寒青的胸口用力推去,想要將這位幹淨的陌生少年推離自己,以此來保護他不被夔牛的攻擊所波及。
畢竟是素未謀麵的好心人,自己可不能害了他。
然而陳寒青卻忽然抓住了他的兩隻手掌,認真說道:“你冷靜一下,交給我就好。”
就在這個時候,已經蓄滿攻勢的可怕夔牛再次朝兩人飛奔過來,所過之處泥沙碎石飛濺,氣勢洶洶。
“你待在這裏。”
陳寒青來不及說太多話,隻是向少年交代了這麼一句,隨後竟然朝著夔牛的方向衝了過去。
那少年有些呆愣,不知道是因為夔牛氣勢驚駭還是因為陳寒青剛才的那句話,等到他反應過來的時候,陳寒青已經衝出了十丈左右。
“你瘋了!快回來!你會死的!”
少年帶著哭腔朝陳寒青的背影喊道,因為他根本不知道陳寒青究竟要做什麼。
此時此刻,麵對力蠻可撼山嶽的神獸夔牛,一個手無寸鐵的清瘦少年奮不顧身迎衝上前,除了送死之外,根本想不到其他的解釋及後果。
但陳寒青卻不這麼認為,他此刻顯得很冷靜,這份冷靜下藏有一分沉著的自信。他此次前來就是為了眼前這頭夔牛,所以根本沒有理由會逃避或是認輸,自信便是自己最堅硬的盔甲。
當與夔牛隻相距幾步距離之時,陳寒青感覺到一股如山氣息威壓過來,饒是他再無所畏懼,也會被這道厚重氣勢震蕩亂心緒。遇事一向沉穩不驚的他張嘴怒吼了一聲,然後伸出雙手竟想要用赤手空拳來擋住夔牛的攻勢!
遠處頭戴草帽的少年捂嘴驚恐萬分,然後閉眼不忍再看。
陳寒青的這聲怒吼被夔牛的驚叫完全掩蓋,然後一聲劇烈響聲在小華山上轟然炸裂,煙塵霧霾滾滾,陳寒青與夔牛正麵衝突,一雙在龐碩巨獸麵前顯得無比柔嫩的手臂緊緊拽住了夔牛脖頸處的一撮皮毛。
在體內氣血沒有失去控製的情況下,陳寒青已經使出了全部的力量,全身肌肉緊繃,雙臂上的青筋暴突,雖然已經將夔牛的力量硬生生地擋下了八分,卻依舊未能完全將其製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