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朝光微露,滿天星光終於消失,陳寒青用了十息時間將體內安穩流轉的星輝消化幹淨,然後才緩緩睜開雙眼。
第一夜淨脈之後,他的眼眸裏除了一如既往的幹淨明亮之外,還多了一份自信和灑然。
周圍的弟子都漸漸起身離開觀星台,每個人的臉上多多少少都能看到一些無可奈何的凝重感,時間緊迫,但每日晝夜交替,能容他們奮力淨脈的時間也不過一個夜晚而已。
時間向來對每個人都很公平。
皇甫誠和那位青衣穆姑娘最先起身離開觀星台,兩人的臉上平淡如初,未見一絲急燎,在彼此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之後,便各自朝不同的方向離去。
陳寒青是最後一個離開觀星台的,或許是因為心情歡愉的緣故,他忽然想坐在這裏看看日出。
九州大陸美景盛況多如星海,太華山不過占據其十之一二,然而因為地勢緣故,世間很多人都想上來看看而不得,隻能抱憾感慨。武落鍾離占了天時地利,在美景如畫的山巔組成了另一幅讓人神往的美妙畫麵。
太華山日出是諸多美景之一,陳寒青坐看東方天龍緩緩吐出一顆紅暖驪珠,朝霞如絲綢綿綿,在漸漸熱烈的無數針芒下組成了一幅彩雲戲珠的震撼場景。
陳寒青心曠神怡,忽而想起了前幾日在“落字閣”內看到過一種叫做“東極赤瞳”的功法,便是在清晨日出之時,引東方霞光來浸潤雙目,以此提升瞳力。
來到武落鍾離,又看了諸多關於修行的書籍,陳寒青對修行之事保持著很大的興趣,眼下如此恰妙的機會,陳寒青自然是不會放過。
他依舊保持坐地姿勢,雙目緊緊盯著東邊雲霧繚繞下緩緩上升的紅珠。
一縷赤色氣息在陳寒青的額前旋繞一圈,隨後鑽進了他的雙眼之中。
陳寒青明亮的眸子瞬間被覆蓋上了一層紅色輕紗,猶如紅潮泛濫的淨涼湖麵。
然而這層輕紗隻是出現了一瞬,就似乎被微風吹拂開來一般,消失無蹤。
陳寒青眨了眨眼睛,隻覺得有那麼一瞬,百裏之外那座山嶽之上的一棵青樹就好像來到了眼前一般,就連其上的樹葉脈絡都能看的真真切切,分毫不差。
盡管這樣的感覺持續不長,但還是讓陳寒青很震驚。
他現在未淨脈成功,體內真元稀少得可憐,剛才隻是因為好奇按著書籍上的口訣進行了嚐試,卻沒想到僅僅一絲霞光氣息,就能有如此驚人的效果。
陳寒青站起身來,望著觀星台外的群山漸翠,忽然笑了一笑。
......
陳寒青回到了住處,推門看到屋內一如他離開時候的模樣,什麼都未曾改變。
他看著桌子上那件嶄新的道袍沉默了一會兒,然後開始打水清洗身子,待換上新衣出了門,神清氣爽麵色如洗的少年直接去了“落字閣”挑選了一本書籍,最後直奔浮山。
水車竹屋安靜無比,申息子不在屋內,陳寒青像昨天那樣直接在竹橋邊坐下,清湖涼水在他腳下叮咚流轉。
這片湖泊並不大,陳寒青一眼掃去,卻並沒有發現湖上有任何東西,不禁皺眉疑惑了一陣,然後便開始收心看起書來。
今日他所看的書倒是有些稀奇,是有關於穀苗符道的《蠱符》,穀苗的符蠱兩道一向難分,所以這本《蠱符》寫得晦澀難懂,但陳寒青卻看得入神,他無心去當一名符師或是蠱師,隻是單純對這些修行門道感興趣罷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湖麵上傳來了撲通一聲,陳寒青聞聲望去,然後便看到了小白在水裏打了一個滾,激蕩起一陣浪花。
陳寒青又是皺了皺眉,心想她到底是從哪裏鑽出來的?
小白彎著脖子朝天呱呱叫喚了兩聲,雪白的羽毛一塵不染,在陽光下格外明亮美麗。她或許是看到了坐在竹橋上的陳寒青,忽而張開翅膀拍打了兩下,顯得有些開心,黑掌撥動清波,一邊叫著一邊朝陳寒青飛快地遊去。
陳寒青就這樣看著她遊向自己,尾巴輕輕來回不停扭擺著,模樣憨厚可愛。
小白劃到陳寒青的身邊,拿嘴輕輕啄了啄他的腳,然後撲騰一聲跳上了岸,帶起一陣水花,濺濕了陳寒青的衣衫。
陳寒青看著她,說道:“你是...小白?”
小白拿平長的黑喙理了理身上的羽毛,很淡然地叫了一聲。
陳寒青心想這應該算是回應了吧,接著自我介紹道:“我是陳寒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