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惠邦武分開之後,陳寒青直接來到武跡殿,一進門便感受到了一股無比怨毒的眼神。
雖然這眼神隻出現一瞬,但陳寒青下意識望去,不出所料地看到鬱冠幽坐在那裏,目光雖已收斂,嘴角卻依舊浮著一抹不甘褪去的惱恨。
陳寒青雖然無奈,卻也已經習慣,自從他淨脈成功之後,鬱冠幽對他的態度便一直如此,他隻希望這位身份高貴性格傲負的鬱家公子能不要無端再來找自己的麻煩,別的倒也無所謂。
隨後,陳寒青的目光瞥到了坐在鬱冠幽身後的穆婉穎,眼神瞬間變得有些複雜。他本與這位看上去沉默乖巧的青衣姑娘無甚交集,隻是剛剛得知她的身份,再加上她平日裏對鬱冠幽唯命是從,陳寒青此刻心中自然而然會對她心生出一絲苦味來。
穆婉穎似乎察覺到了陳寒青的目光,向他望去。
陳寒青趕忙收回目光,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尋了一處空位坐下。
穆婉穎的嘴角微微一挑,鄙夷味十足。
過了一會兒,懷郡主與皇甫誠進了大殿。
這位容貌無雙的郡主殿下一進門,殿內頓時輕拂起一陣幽蘭氣息,除了陳寒青之外,所有人都站起身來,朝她行了一禮。其中幾位男弟子的目光火熱,卻是不敢多看。鬱冠幽則眼神空洞冷冽,行禮對他來說不過是一個空有虛表的形式罷了,作揖躬身的姿態反而更顯現出他目中無人的囂張氣勢。
懷郡主輕輕點了點頭,示意眾人坐下,然後看了看一直坐在地上發著呆的陳寒青,柳眉微皺,目光有些冷。
這自然是不悅的情緒表現。
事實上,不單單是這一次,陳寒青從來沒有對她行過一次象征身份地位的正式禮儀,最多隻是點頭示意,或是...互道“恭喜”?
陳寒青此刻根本沒有察覺到懷郡主進了殿內,他正在為高長離以及初七姑娘擔心著,思考著有沒有辦法可以聯係到他們。
懷郡主和皇甫誠落座之後片刻,管夫子便與林容子走了進來。
而那位太華山上人人都怕的申長老,依舊不見人影。
“能通過武落鍾離立下的淨脈測試,便說明了你們天賦不俗,我很滿意你們這次的表現。”
平日裏吊兒郎當好酒善吃的掌門老頭兒說起話來倒是一點都不含糊,氣勢十足,讓在場所有弟子都心神一震,正襟危坐。
“不過,你們以為這樣就結束了,那就大錯特錯。在你們真正步入蓬萊境之前,考驗永遠不會停止,而每一個考驗都將切實折磨到你們稚嫩的心智。一月之內參透《引星錄》,引星輝淨脈成功很難?放心吧,接下去的每一次考驗都會比這難上百倍!堅持下去,亦或難以承受而放棄,都是你們的自由。我隻要你們記住一句話,修行之路漫漫長遠永無盡頭,每個人都是逆流而上的可憐遊子,而唯一的途徑便是以天賦作扁舟,以勤奮為雙槳,唯有堅持不懈的人,最終才能窺到修行之巔的大自在和大風流。”
底下的弟子們聽得神色凝重,氣血沸騰。隻有陳寒青感覺渾身不自在,見多了掌門平日裏的市井俗氣,總覺得從他嘴裏說出來的這番話飽含水分和騙悠意味。
管夫子輕輕咳了兩聲,接著道:“接下去,你們要正式進入通竅階段。而這個階段最先做的,便是要通過丹藥來刺激打通你們身上的氣竅。至於一次能打通多少,全看你們本身的天賦,以及丹藥的好壞。天賦注定,無法更改,所以這丹藥便是你們今次的任務。”
“通竅所需的丹藥需要三種材料,一株紫氣屬的藥草,一塊至少單紋路的晶石,還有一味獸魂。”
“掌門,這藥草和晶石我能理解,這獸魂是個啥?”底下不知道是誰忽然問了一句。
管夫子解釋道:“所謂獸魂,說白了就是野獸身上的某一個器官。至於什麼野獸身上的哪種器官對你們通竅的幫助最大,就需要你們自己考慮清楚了。”
底下一部分弟子已經開始麵露難色。
管夫子又說道:“十日之內,從小華山上將這三種材料帶回來,然後由林長老為你們親自煉丹。”
包括懷郡主和鬱冠幽在內,所有人都先是一喜,隨後又迅速一驚。
喜,是因為聽說林容子將會親自為自己煉丹。林容子的煉丹術可謂天下第一,無人可出其左右,由他煉製的丹藥,沒有一顆不是品質極佳,效用極高,修行界多少人曾擲千金向林容子求一顆丹藥,卻全部被他以丹藥苦心不予外人的理由一一回絕。就因為這件事情,管夫子可沒少拍大腿,罵這位與銀子過不去的師弟一聲蠢貨,要不然他也用不著天天住茅草屋,吃白菜蘿卜,過著緊湊不灑脫的拮據生活了。
驚,是因為他們聽明白了掌門這句話中的幾個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