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片臨近戰場的寬闊空地上,懷竹英正低首閉眼祈禱著,她緊緊握著手心裏那串手環,神色卻始終是充斥著緊張急慮的美麗。每一次從林中傳來一聲劇烈可怖的呼嘯,她的身子就會顫上一顫,眉宇間的害怕便會多上一分。
終於,在一聲刺破天際的厲嘯之後,林間忽然就恢複了平靜,懷竹英緩緩睜開雙眼,明白一切都已經結束了,她望著陳寒青先前消失的方向,眼中閃爍如星光,滿是期待和緊張。
先是腳步聲傳來,再是模糊不清的挺拔身影顯現,當陳寒青終於走出幽深樹林,清清楚楚地出現在懷竹英的眼前時,郡主殿下幾乎要流下熱烈來。
“你有沒有受傷?”懷郡主強忍住心中不知喜悅還是解脫的激動心情問道,語氣有些起伏不定。
陳寒青說道:“並沒有。”
他蹲下身來,將雙手攤開在少女麵前,冷靜道:“這就是劍尾與夔牛瞳眼,也就是我們所需要的獸魂了。”
懷竹英看到他一手纏著一條長長的金黃尾巴,乍看之下還以為是一根長著倒刺尖毛的長鞭;而另一隻手中則躺著一顆宛若拳頭般大小的血紅眼珠子。
懷竹英想都沒想就要伸手去拿那顆夔牛的蒼紅眼珠,陳寒青卻是忽然縮回了手。
“你幹嘛?這不是給你的。”陳寒青對她這個舉動很是驚訝和不解,開口急道。
懷竹英因為不明白他的意思而稍稍一愣,誰知陳寒青的另一隻手卻朝她伸了一伸,說道:“拿著,這根劍尾才是給你的。”
饒是對陳寒青信任不已的懷竹英也絕對不會想到他居然會將劍尾讓給自己。僅僅以效用以及珍貴度來說,劍尾比夔牛瞳目高了許多個檔次,甚至可以說用極品來形容也不為過,所以陳寒青的這一謙讓使得懷竹英受寵若驚,少女趕忙將劍尾推還給陳寒青,搖頭道:“不行,我不能要。這兩件獸魂是你拚了命搶來的,我平白無故要一顆夔牛瞳目已經是非常不合情理與禮數了,又怎麼能要你這根劍尾呢?”
陳寒青搖頭說道:“不行,你是郡主,這根劍尾你一定要收著。”
懷竹英即疑惑又有些不悅,皺眉說道:“你口口聲聲說讓我暫且摒棄郡主的身份,現在又怎麼動不動將此二字掛在嘴邊?況且,這獸魂之事與我郡主的身份又有什麼牽連?”
陳寒青說道:“我的確是讓你放下郡主的身份,因為這是你應當做的。但並不是每一個人都明白這份淺顯的道理,在武落鍾離之內,許多人依舊會拿你當古禹國至高無上的郡主殿下,行事說話自然擺脫不了你這等高貴身份的影響,同樣,他們會拿郡主的要求來看待你的處事能力。”
懷竹英搖了搖頭,表示不明白。
陳寒青想了一下,說道:“我的意思是,你若拿這顆低級的夔牛瞳目當自己的獸魂,會讓那些人看笑話的。”
懷竹英的眉頭皺的更加深層,冷聲道:“他們怎麼想是他們事情,與我無關。”
此時她的口氣倒又恢複了先前的那種高冷清寒。
陳寒青看著她,認真說道:“我讓你放下郡主的身份,並不是讓你丟棄郡主殿下的尊嚴。若你失了麵子,就等於古禹國失了麵子,我覺得...這樣不好。”
懷竹英沉默不語地看著她,眼中多了一些別樣的光芒。
陳寒青將劍尾纏繞在她手腕上,說道:“我身份低微,而且天賦不及你,用這劍尾煉丹給我也是一種浪費,不如給你來的實在。而這夔牛瞳目對我來說已經足夠了。”
懷竹英急道:“不,你的天賦資質一定是勝過我的...你是我見過最厲害的人。”
這最後一句話說得麵紅耳赤,羞態盡露,陳寒青看著她咬著嘴唇的模樣,微微一愣,隨即露出了一個極為幹淨的笑容,說道:“走吧,我們該回去了。”
少女輕輕嗯了一聲,然後說道:“將左手伸出來。”
陳寒青想都沒有想就照著她說的做了。
懷竹英親自將手環戴在了他的手腕上,說道:“雖然我不知道這東西有什麼用,但對你來說...應該是很重要的吧?”
陳寒青沒有回答,翻身蹲下,懷竹英心領神會,對他也早已沒有了當初的羞澀,整個人便趴在了他的背上,雙臂環住少年的脖子。
陳寒青背著少女起身,望著頭頂日光漸烈,又朝西邊雲霧微薄的天際看了看,說道:“這手環能幫助我抑製體內的氣血。”
懷竹英不解道:“抑製氣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