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台外眼睜睜看著虛道庭被陳寒青一拳擊飛的清山瞠目結舌,驚愕道:“天祿派的定山拳?!”
清雲微驚道:“確切地說,是定山拳法當中的落嶽式,更確切地說,是落嶽式當中的半招。僅僅這半招一拳,便有如此威力,這孩子真是不簡單。”
被擊飛數十丈的虛道庭原本在空中呈完全失衡狀態,像一隻斷了線的風箏,掙紮不能。但天下第五終歸是天下第五,雖體內真元未湧,依然能夠靠著自身的強大控製力生生扭轉劣勢。
當他穩穩當當雙腳落地刹那,腳下地麵順勢塌陷一分,無數條裂縫如蛛網一般轟然盛開。
虛道庭帶著異樣和震驚的目光朝陳寒青望去,卻發現少年的神情呆愣,模樣很是奇怪。
陳寒青的目光不在虛道庭身上,更不在其他參賽修行者身上,而是穿過眾人盯在月台的某個角落,方才一拳收式的時候,他看到了一個既熟悉卻又讓他深感不可思議的身影。
一位衣著十分邋遢寒酸的女孩就站在月台的邊緣,是那夜陳寒青在客棧內從劉承華手中救下的小女孩。
陳寒青怎麼也不會想到,這麼弱不禁風的小女孩居然是與自己一樣的修行者。既然此刻能夠站在月台上,便意味著她也破了之前的流霧陣,這也說明了她的實力定然不會太差。可那個時候被劉承華一行人欺辱之時,她為何狼狽得隻顧護著懷裏的木偶,卻反而不出手呢?
陳寒青心頭疑惑難解,但見小女孩懷裏與她體型幾乎持平的木偶陰氣沉沉,多了一分古怪的氣息。小女孩的注意力明顯不在月台正中陳寒青與虛道庭的戰鬥上,而是低著頭把弄著懷裏木偶的一條手臂,模樣十分認真。而在她身邊,一位又高又瘦,麵色枯黃的少年正與她說著什麼。這少年身上穿著的衣衫同樣破爛不堪,一雙濃眉大眼炯炯有神,臉色卻是極為冷漠,看著不易接近。
他們究竟是哪個門派的弟子?為何從這場比試開始到現在,兩人隻是遠遠觀望著,連一次出手都沒有過?
一連串的問題在腦海翻湧,幾欲將陳寒青此刻的緊張感一掃而空。
看得出陳寒青神色異樣的虛道庭眉頭緊皺,雖說方才一擊確實出乎了他的意料,但此刻這種反應神態,難免會讓這位天下第五心生不悅。虛道庭向前上步想要往陳寒青方向攻去,周身卻忽然有無數把刀劍刺了過來。
被陳寒青方才的落嶽寺重新喚起信心的修行者們再次齊心協力對虛道庭進行了圍攻,月台上的攻比之先前更加猛烈,虛道庭遊刃有餘地穿梭於刀光劍影之間,眼睛則一直盯著陳寒青。
忽然間,月台上一聲非常清脆且振奮人心的聲音響起,陳寒青猛然驚醒,循聲望去,烈火纏繞的萬輝流音表麵裂出一道長長的口子。
懷竹英收了朱離之火,原本覆蓋萬輝流音周圍的金罩便刹那轟然碎裂成金灰,隨風飄散得無影無蹤。
周圍看客發出一聲聲驚呼,險些力竭的懷竹英蒼白著麵容看了陳寒青一眼,陳寒青隻是低沉說了三個字:“你先走。”
而就在這個時候,一直保留著實力與唐稀來拉扯不動的空餘終於動了身,他鬆手放棄了雲摩禪裟,身影一掠,淩空碎步便悄然而施,整個人便向萬輝流音方向閃去,然而下一刻,他的身體忽然停住不動,腰間則已經纏上了一圈雲摩禪裟。
唐稀來手上緊緊扯著金色的綢緞,嬉皮笑臉道:“師兄這麼著急?陪我再練練手啊。”
空餘看著唐稀來,臉上似笑非笑,他被雲摩禪裟困住,而不遠處的虛道庭也被眾人所圍攻,兩位守護者在這一瞬間竟是無法脫身,這也給在場某些人留出了一個巨大的空檔。
萬輝流音毫無保護,如被人挖地三尺刨出來的黃金寶藏,眾目睽睽之下惹人垂涎。
懷竹英看著陳寒青,稍稍猶豫了一下,身後卻忽然有一道身影飛了過去。
下一刻,隻聽得一聲直衝雲霄的鍾鳴在月台中央響起,場間頓時死寂沉沉。
鬱冠幽站在因為敲擊而光彩繚繞的萬輝流音旁邊,嘴角微揚冷冷笑著,然後將手中的藍姬收了起來,在所有人的注視下走下了月台。
他成了這一次比試第一個突圍成功的人,雖然這樣乘人不備的突兀方式顯得有些可恥,但結果就是結果,事實便是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