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快馬加鞭行了大約一炷香的時間,原本黃沙漫天的昏暗天色忽然變得異常詭譎,遠處烏雲黑壓壓如濃墨交纏著沙塵,將天地連城一片粘稠渾濁的沙暴。
夏侯瑾看著前方視線無法企及之地,麵露驚駭,西涼雖說常年風沙肆虐,但這般仿若天塌一般的恐怖景象卻是她從未見過的。她下意識地扭頭看向陳寒青,卻愕然發現他雙目赤紅,無數霞光帶著真元蓬勃流竄與眉目之中。
同為武落鍾離出來的修行者,夏侯瑾極少見到修習瞳術之人,也不知道此刻陳寒青所用的瞳術是什麼,但見其真元控製悄無聲息無比細膩,可見其實力一斑。
陳寒青收了東極赤瞳,麵露凝重道:"沙暴之中大約有一百來人。"
"是胡將軍麼?"夏侯瑾問道。
陳寒青搖頭道:"看不清楚,他們聚在一起像是在被什麼東西圍困住了無法脫身。"
夏侯瑾皺眉道:"什麼東西?"
陳寒青看著她說道:"應該是一種野獸,看體型足足有兩人多高,數量超過十頭,應該不太好對付。"
夏侯瑾疑惑道:"在沙地之中的野獸少之又少,何況是體型如此巨大的,難道這真的是西涼人設下陷阱?這麼說來被困住的一百來人就是胡將軍和咱們的精兵了?"
陳寒青不置是否,提議道:"我們下馬步行靠近,先探清裏麵的情況再說。"
夏侯瑾點頭同意,兩人一同下馬,將戰馬韁繩固定在一塊岩石下,徒步靠近飛沙走石滿天蕩的風暴。越走近,氣息便越是動蕩,狂風將黃沙吹上天空然後又如傾盆大雨一般倒灑下來,別說是看清周圍的動靜了,就連睜開雙眼都是妄想。
陳寒青已達三層功力的東極赤瞳全力發動,眯眼緩步前行,手上牢牢抓著夏侯瑾的偃月刀的一端,防止兩人因風沙而走散。兩人頂著漫天沙塵走了小半個時辰,也不知走了多遠,身上頭發上俱是積了厚厚一層沙子,等跨過某一個風口之後,風沙忽然小了許多,眼前景象一覽無遺。陳寒青來不及撣去身上的沙土,便拉著夏侯瑾臥倒在一堆沙丘之後。原來這沙暴中心竟是風平浪靜,陳寒青看到不遠處的的確確聚著一幫百來人的士兵,身上穿著眼熟的沉灰色盔甲,個個手握長矛神色驚恐,是玄武關的士卒沒錯。
人群之中有一個體型高大壯碩的中年男子格外醒目,銀灰色的盔甲威風凜凜,一把比尋常軍刀還要寬長上許多的大刀橫在身前,一雙渾濁狠辣的雙眼凝重不堪,顯然此刻的危險境遇讓這位久經沙場的大將都有些束手無策。
將胡即思和一百精兵圍困住的,是十頭體型巨大形似蜥蜴的野獸,表皮沙皺,與周圍黃沙差不多的顏色斑紋,尾部粗長如一條巨蛇,血盆大口內的利齒如劍,張嘴之時會淌下黃褐色的唾液,吼聲如狂風卷石,沙啞粗狂刺人耳膜,凶惡無比。
夏侯瑾麵色微白驚愕道:"是秋沙風吼!"
"秋沙風吼?"陳寒青心中一愣,似乎自己在哪本典籍當中看到過這個名字。
秋沙風吼是存活於沙漠地底的一種巨型野獸,除了進食需要破沙出土之外,幾乎一直生活在沙地之下。因為沙漠之中食物短缺,秋沙風吼最久可以堅持一個月不進食,但隻要其出來便必定會伴隨著沙塵暴發。讓陳寒青疑惑不解的是,秋沙風吼是獨居野獸,為何現在忽然會出現這麼多數量一同出來覓食?也難怪此地氣象詭異,風狂沙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