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寒青體會著身邊女子口中所謂的“勇敢的害怕”,看到她握著韁繩的手一直在顫抖著。
“夏侯,你為什麼會選擇來虎狼師。”
夏侯瑾理了理被夜風吹散的耳鬢的發絲,幽幽說道:“是因為父親的緣故。我與一般的女孩子不同,從小喜歡舞弄刀槍劍棍,這你也知道。雖然母親與家裏的其他人都覺得我這樣太過胡鬧,但父親卻很理解我,但他不希望我走入修行之道,反而很希望我進入軍伍,所以我便來了虎狼師。有時候想想,或許...就真的如母親所說的那樣,女子終歸不適合沙場,可我也不敢就此丟盔卸甲,怕回去之後辱沒了父親的期望,更怕外人因為我這個半途而廢的女兒而看不起整個夏侯家。”
陳寒青聽了,心中感觸頗深,他想起了許久未見的皇甫誠,想到那家夥曾經也與自己說過類似的心裏話,不由又是心中一歎,原來世間貴門豪族的子弟都是一樣的庸人自擾啊。
他笑了笑,對身邊的她說道:“每個人都有害怕的東西,有些因為看不見而徒生恐慌,有些則恰恰是因為看得見而心生畏懼。遇到這種情況,我們隻有兩種選擇,要麼逃得遠遠的來躲避這些不敢麵對的事情;要麼,就是勇敢地與它們對峙。你害怕殺戮帶來的死亡,既然逃不了,那麼就隻有去抗爭了。”
夏侯瑾好奇地看著他問道:“要如何抗爭?”
陳寒青認真說道:“好好活著,便是對死亡最好的抗爭。”
夏侯瑾癡癡地看著他,然後又緩緩低下了頭,良久終於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說道:“你似乎很喜歡說一些虛無縹緲讓人聽不懂的話呢。”
陳寒青裝模作樣歎氣道:“做不了文思灌廟堂的狀元郎,就隻能做一個無病瞎呻吟的死文青了。”
夏侯瑾先是捂嘴噗嗤一笑,隨後像是憋不住了,直接捧腹大笑起來,看得身後的司馬軍功和眾將士們麵麵相覷。
“瞧你那一身蠻力的野性子,哪點擔得起文青二字呀。”夏侯瑾不忘揭他的短,卻忽然響起了一件對她來說非常重要的事情,臉頰上才稍稍淡下去羞紅立馬又濃烈了幾分。
“那個...寒青,早上的時候...我說的話,你有沒有聽到?”夏侯瑾被齒輕咬,忍不住試探道。
陳寒青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問道:“早上?什麼時候?”
“就是...就是你剛醒來的那會兒...”
“醒來的那會兒...”陳寒青皺起了眉頭,一副冥思苦想的模樣,最後搖了搖頭:“不記得你說過什麼話啊,你說了什麼?”
“沒,沒什麼!”夏侯瑾愈發窘迫,也不管陳寒青是不是在糊弄自己,隻聽到了自己想聽到的回答便想著就此打住,西涼荒漠的夜風冰冷刺骨,但或許是因為身邊火光的緣故,她的胸口和臉頰一樣,都有些微微發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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