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寒青聽聞此話麵露詫異,龍玉陌言語裏有著明顯的古怪,但陳寒青此刻卻不想深究,轉而朝龍寧枝問道:“小寧,你們來此涼地,應該有備馬才對。”
先前戰鬥時驚帆被那名西涼死士一拳震碎了髒腑從而一命嗚呼,若身下無馬駒相助,僅僅靠著腳力要趕到於夢那裏怕是要費上不少功夫,但眼下局勢緊張,陳寒青已經沒有時間再耽誤半分了。
龍寧枝心知肚明,便指著遠處沙丘說道:“我和哥哥把馬留在了那沙丘後頭了,你隨便挑一匹便是。不過下一次見麵你得還給我,那可是良行馬行上好的昆霆駒,值好幾十兩銀子呢!”
龍玉陌在一旁擠著眉頭說了一句:“你倒是大方!”
話雖如此,但也沒有阻攔的意思。陳寒青朝他投去了感激的笑意,然後便朝龍寧枝所指方向奔去。
看著一人一馬踏沙揚塵而去,龍玉陌那張雪白出塵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一絲狐疑,看著自己的妹妹問道:“跟著這小子真的有收獲?”
龍寧枝細長的手指輕輕絞弄著垂在胸前的青絲,點頭嗯了一聲,說道:“他是武落鍾離的弟子,對息壤一事肯定不會坐視不理,跟著他準不會錯。”
龍玉陌非但沒有鬆開眉頭,那雙帶有邪魅之氣的眼睛裏透露出一絲古怪情緒,說道:“寧丫頭,你不會是看上那家夥了吧?”
龍寧枝扭頭看了哥哥一眼,然後噗嗤一笑:“哥,你想什麼呢,我怎麼會看上一個人族的男子。”
龍玉陌輕輕哼了一聲:“最好是這樣,你此番私自出魔域來到人間,要是找到了息壤還好,可若是尋不到的話,回去之後鐵定又要挨舅舅的板子了,到時候孤可幫不了你。”
“知道啦,哥你好煩!”龍寧枝鼓著小臉不耐煩道,隻是眼神偷偷瞥向遠處那逐漸變小成一點的身影,有些憂慮。
......
陳寒青騎著龍寧枝口中頗良於行的昆霆駒一刻不停地朝東北方向奔了幾裏地,終於看見了一片熟悉的人影,正是不久前從西涼死士手中救下的那批虎狼師。
眾將士因為之前慘烈的戰鬥,雖不能說是喜上眉梢,但也明顯鬆了一口氣,這些人的領隊是一個叫做蘇臨潼的千戶,年紀比陳寒青大不了多少,與高長離相仿。在蘇臨潼和陳寒青的率領下,眾人開始繼續朝著東邊行進。
陳寒青問道:“蘇千戶,你們攻打比煌城的事情我聽說了,可為何現在隻剩下你們這些人了,於副將軍呢?”
蘇臨潼歎了一口氣,說道:“陳校尉你有所不知啊,那比煌城中的修行者強大無比,我們就算占據人數上的巨大優勢也完全不是他們的對手。於副將軍手底下弟兄兩萬人,在戰鬥時死傷接近一半,根本沒有半點招架之力,活下來的也被硬生生地被打散了,於副將軍下了撤退命令之後,我們被逼無法與他彙合,隻能硬著頭皮向東邊逃去。好在那些西涼修行者似乎並沒有要死拚到底的念頭,我們才能逃過一劫,哪裏知道在回去找於副將軍的路上又遇到一波西涼散兵,就是方才那些人,若不是陳校尉你及時出現,隻怕我們這些人都會死在那兒了。”蘇臨潼想起剛才的戰鬥,依舊是心有餘悸,麵如死灰。
陳寒青聽了這席話,眉頭漸漸緊皺起來。西涼散兵逃向穀苗?這又是為何?如此說來,這比煌城竟是西涼人轉移穀苗的一個中樞?陳寒青恍然大悟,難怪整個西涼空空如也,綏淺斯竟是已經放棄了整片西涼!他與黎均合力搶下息壤,隻怕會以此在穀苗周圍設立一道牢不可破的屏障,放棄麵積耗大廢土居多的西涼也是理所應當。陳寒青倒吸了一口涼氣,這幾日以來的疑惑總算得到了解釋,也不知道該說於夢是運氣好還是運氣差,心中更寄希望於西涼人急於轉移,不會在追剿於夢這件事情上耗費太多精力,否則於夢的軍隊就有苦頭吃了。
一行人跟著陳寒青快馬加鞭一刻不停,之前的戰鬥痕跡早已被風沙所掩埋,憑借著蘇臨潼豐富的行軍經驗和出色的勘察能力,陳寒青等人終於在一處隱蔽的山穀之下發現了早已處於強弩之末的於夢大部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