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不可以安靜點?”顧炎不耐煩地說道。在他身後東方恒嘰嘰喳喳喋喋不休,不過講來講去無非就隻表明一個觀點——教會什麼時候這麼慷慨,神器什麼都能毫不在意地讓人拿著到處跑。
“了解。”東方恒乖乖地閉上了嘴。
顧炎停下了腳步,在他們麵前是一座古老的教堂,教堂側麵的牆上白色的漆已經脫落,暗紅色的磚上爬滿了碧綠的爬山虎,金黃色的房頂上紅色的十字架對映著夕陽熠熠生輝,有一種無以言喻的淒涼。
東方恒看著被染成燦麗金黃的教堂,突然感覺一道紫色的雷電在腦海中炸響。
眼前景色一片模糊,背景同樣是黃昏,但東方恒看見的不是爬滿爬山虎的教堂,而是一輪完整的如血夕陽,在那火紅圓盤的前麵,一道人影靜靜佇立。他一身銀白鎧甲,紅色披風,手中拿著一把古樸的長槍。他端坐在一匹巨馬身上,那隻馬披掛著甲胄,八條腿,淡淡的雷光在它身上隱現。
消失在“諸神的黃昏”中的北歐神王,奧丁。
東方恒感覺他和奧丁正在對視著,那耀眼的金黃獨目帶給他巨大的壓力。他有種想跪下去的感覺,像古代臣相拜見帝王一般。
夕陽在向地平線下方移動,現在殘陽如血。
奧丁緩緩抬起手中的長槍,由世界樹的枝條製成,被稱為“永恒之槍”的Gungnir。東方恒在神話中見過關於這把槍的描述,傳說此槍既出必中,在奧丁手中無限接近戰無不勝,最後跟隨著奧丁,消失在眾神覆滅的“諸神的黃昏”之中。
而現在這把槍帶著遠古的威壓,在殘陽中向他刺去,速度快到劃開空氣傳出“嗚嗚”的聲音,絢麗如流星。
東方恒驚醒過來,眼前還是那座古老的教堂,顧炎正在推開教堂塵封的大門。一邊樹上的蟬在經過一整天陽光的烘烤後叫得有氣無力,眼前的景色無比真實。
他好象在眨眼間做了個夢,在夢中穿越了時空的維度看見了奧丁騎在禦座Sleipnir上,向他揮出了長槍。
東方恒掐了掐自己的手,會痛,不是夢。兩邊的事都無比真實,他感覺腦子不好使了。
“吱咯。”顧炎推開了布滿灰塵的大門,走了進去。無法通過開啟的門看清裏麵的景象,仿佛噬人的怪物張開血盆大口。
走進去就是另一個世界。東方恒腦海中浮現這句話。在詭異地看到奧丁後,他感覺自己當時那種滅掉惡魔拯救全人類的滿腔熱血消失地無影無蹤。
反正當時知道了世界上還有什麼惡魔與魔法師時已經無法回頭了,又不可能去搶架飛機開回去。
東方恒小心地走進教堂,迎麵撲來的就是灰塵,多得使他差點窒息。
教堂裏麵一片昏暗,借助牆上彩色拚花玻璃中透出的一點兒通過爬山虎葉隙的光芒,東方恒看清了顧炎正在解下他左手上纏著的繃帶。東方恒到現在才發現原來顧炎手上一直纏著繃帶。
好像葉撒冷和多米尼克一直戴著手套來著,難道是因為顧炎所說的什麼“禁手”。
顧炎終於把繃布全解開了,他的手上突然冒出一團明亮的火焰。這種火焰東方恒見過,是點燃金屬鎂時的火焰,在他剛升入初三的時候他們班被一新分配的年青女老師借去開公開課,那老師一看就沒經驗,但為了不丟學校的麵子還是硬著頭皮參加“青年教師公開課競賽”。他們全班同學和一群領導教授看著那老師勉強露出微笑說同學們金屬鎂是閃光彈的原材料有很高的熱值要小心使用不要接觸到衣服要不然會著火不過著火了要淡定什麼的,然後她的那件超短裙因為太靠近燃燒中的鎂條就“呼”一下著火了。當時東方恒看到全班男生和那些頭頂頭發快掉光的領導教授們眼睛一下全亮了,一個個挺直腰杆伸長脖子全神貫注。如果不是坐第一排的班長大人不為美色所動,淡定地將桌上的礦泉水潑在老師裙上,那名老師所不定會把酒精燈拿來撒在裙上想滅火。
那是東方恒映象最深的一堂課,同時他也還映象深刻地記住了鎂這種元素。
顧炎開始吟唱東方恒聽不懂的語言,隨著他的吟唱,乳白色的火焰漸漸漲大,分裂,形成一個又一個的火球,四散開來,無死角地照亮了整個教堂。
東方恒抬起頭,在他頭頂上是一幅壁畫,偉大的聖母瑪麗亞懷抱著聖嬰站在雲端笑容滿麵,在她身後天使們邊彈奏著豎琴邊飛翔。壁畫下方是四根柱子,柱子上雕刻著天使們歡樂地歌唱。東方恒他們正踩在教堂中央過道的紅地毯上,邊上的長椅掛滿了蜘蛛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