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老者之言(1 / 1)

王子楚畢業之後,輾轉過幾個行業,都不盡人意,畢竟曆史係的路子不夠寬,自己又受不了欺負新人的白眼,思來想去,便在市內的文化區裏租了一個小門麵,幹起了出售古著成衣的行當。時光荏苒,創業之初的艱難已然過去,她的小店如今紅紅火火,已經曆經了八個年頭。行裏人、老顧客也愛戲稱她一句楚老板。

如今的王子楚,已然褪去了年輕時黑色運動裝,人字拖,短發肥胖的狀態,也許是熱愛古著的朋友圈子人的熏陶,她慢慢開始注意起自己的外表,留起了長發,自然散落肩頭,往往都是穿著素色的長衣裙,或是碎花或是古著元素濃厚,飾品雖不昂貴,但是盡顯風韻,和這個藝術區的氣息融為了一體,她儼然一副文藝女中年的樣子。

路小白呢,一直是子楚最好的朋友,由於成績的關係在大學裏多耗了一年時光完成了本科,沒想到有位導師看中了他,給了他很大的鼓勵,他竟然發憤圖強最終碩博連讀,如今成為了美院裏的一名曆史係的講師,雖然美院的孩子們對曆史興致寥寥,但他的課還是很多人願意選,因為他不為難學生,懂得明哲保身之道,來的都是客,人人都能過,年底的時候,還能被評為校級最受學生歡迎的老師,他為擁有這樣的生活還是非常滿意的。

今天路小白課下得早,看無事可做便準備來古著坊接王子楚收工,進了藝術區,他忽然看見一個手搖蒲扇,華發幾縷,彎腰駝背的老者,他穿著白色的跨欄背心,藏青色的短褲,一雙千層底顯得與藝術區的紅男綠女十分不協調,最奇怪的是,老者席地而坐,在地上擺起了殘局。

路小白雖然已近不惑,可能是一直在高校裏工作,沒有過多接觸社會,導致依然像個孩子,他還是非常敬仰隱秘江湖中的高人的,他覺得眼前這一位便頗有仙風道骨。他剛要走近與老者對弈。忽然老者麵前閃過一個嬌小的身影,穿著素白的學生裙的小姑娘,竟然也能席地而坐,路小白隻好默默站在小女孩身後觀棋,然而小女孩下得實在不行,路小白按耐不住,正準備支招。老者麵無表情地咳嗽了一聲,幽幽地說:“觀棋不語,多嘴是驢。”一句話噎得路小白無比窘迫。路小白為留麵子,準備趕緊撤,這時隻見小女孩忽然拉住他的手,天真地說“哥哥,我快輸了,要不你來替我下吧。”小女孩笑起來,明眉皓齒,惹人憐愛,最重要的是,小女孩聰明地稱呼他為哥哥,而不是大叔。路小白於是欣然接受,坐了下去。誰想到,路小白剛坐下,老者便起身,翩然而去。邊走邊哼唱一句“人世因果從來妙,相逢一笑生煩惱。”

路小白莫名其妙,一頭霧水,他剛要起身,小女孩忽然拉住了她“路老師,您不認識我了?”路小白看著眼前這個一臉書生氣的女生,沒有任何印象,抱歉地笑了笑,準備繼續趕路。“嗬嗬,沒關係,您的學生那麼多,我又這麼不起眼,怪不得您不記得,我今年選了您的中國古代史選修課,我叫文江。”

“哦?!這名字好。大小也是個古代史裏能留名的女人。”

“謝謝路老師誇獎,您怎麼也一下課也來逛藝術區啊,這裏都是年輕人來的地方呀。”

“嗬嗬,那你就是說我老嘍,其實不是,我愛人在前邊開了一家店,我去接她回家。”

“哇,好期待見見師母啊,我能一起去嗎?”文江露出了天真可愛的微笑,一把挎起了路小白的胳膊,路小白連忙放下了她的手,示意她不必如此。倆人便溜溜達達來到了店裏。

子楚今天的生意一般,趁著顧客不多,她正在清點貨物。路小白走了進來,她點頭示意他到裏間的冰箱裏喝調好的檸檬水,沒想到路小白身旁還有一個未曾謀麵的小姑娘,這讓子楚感到非常驚奇。

“她是我學生,叫文江。這是你師母,王子楚。互相認識一下吧。”

“哇,師母,您好年輕啊,一看就特別有修養。能認識您真是太高興了。”文江開心地拉過了王子楚的手,王子楚被這突如其來的熱情弄得暈頭轉向。王子楚簡單寒暄了幾句,然後對文江說:“我的店是做古著,不知道你喜歡不喜歡這種風格,你盡可以挑自己喜歡的,我送給你。”“師母你太好了!!”文江禁不住送上了一個吻,王子楚嚇得一驚,“不過,師母,我這人有點貪心,我今天來其實是想和您提個要求。”文江露出了即將提出不情之請的表情。她害羞地說:“我……我想課餘時間來這裏兼職,勤工儉學。”“這……”王子楚有點犯難,畢竟對這個女孩完全不了解,單憑一個路小白學生的身份是否可以盡信呢?“好嗎師母,求您了……求您了。”看著文江可憐的神情,路小白一個心軟:“算了,老婆,就讓她留下吧。咱們趕緊收攤回家吃飯了。今兒這天兒也不好,眼看要下雨。”“耶!太好嘍!”文江猶如聽到了聖旨,一蹦三尺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