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參謀長坐鎮天安門廣場,看守著戰俘,隻有一輛坦克和五十名步兵,就這麼些可憐的兵力,就將五百多名聯軍官兵震懾在火辣辣的廣場上,盡管天氣格外炎熱,不少聯軍士兵因為脫水不斷地昏倒,他們也不敢吭一聲。他們中的一些人甚至連往中國人的坦克和士兵的那兒看一眼都心驚肉跳。在他們的概念裏,中國人已經完全變了,他們是什麼?是恐怖的吃人的妖魔鬼怪,不是軟弱可欺的小老百姓。
步兵戰士們聽著外麵如潮的呼喊聲,激烈的或者迅速就消失了的步槍和機槍的射擊聲,紛紛要求參加新的戰鬥,歐陽參謀長思考再三,答應了他們的請求。這些步兵興高采烈地揮舞著剛從俄羅斯軍隊手裏繳獲的武器,向外麵的長安街奔去。
戰場太需要人了。
隻有一輛坦克,四個戰士,歐陽參謀長筆直地站在火熱的陽光裏,站在坦克的炮塔上。上士田同端著一杆英國人送上來的步槍,歪斜著腦袋,微閉著一隻眼睛,做瞄準狀,他的靶標就是廣場上垂頭喪氣暈頭轉向的聯軍士兵。
坦克將兩枚鋼珠彈壓到了炮膛裏,隻要聯軍戰俘敢於叛亂,稍微有那麼一丁點兒的異常舉動,他們就將遭到嚴厲地懲罰。
杜維少校被毒辣的北中國的夏天那耀眼的陽光曬得昏了過去。這時,有人過來,給他灌溉了清涼的水。意識到了冰涼的滋味,杜維睜開眼睛,瘋狂地將一壺水喝得幹幹淨淨:“謝謝!”
謝列沙少將低著腦袋,往外麵一指:“謝謝他們吧!”
歐陽參謀長允許聯軍的軍官出來,負責取水,還允許他們適當地往旁邊轉移一些,允許他們取一些破壞了的柵欄木板等遮掩陽光,這成為聯軍士兵們在很多年以後浪漫溫馨的回憶,九年之後,謝列沙少將已經成為中將,他的步騎兵集團和歐陽參謀長的第三集團軍在貝加爾湖泊地區遭遇,一場激戰下來,謝列沙知道自己還不是對手,幹脆率部投降了。他明白,中國人很講人情的。果然,他受到了歐陽參謀長的熱情接待。
當然,見仁見智,英國佬杜維少校的心理雖然有那麼一點兒感激,更多的是恥辱和憤怒,後來,他一直後悔,當時為什麼沒有暴動或者自殺,因為,給四個中國人一輛坦克,也就是英國人口中的水桶,就嚇得五百多名風光一時的聯軍官兵蜷縮在廣場裏如同待宰的羔羊,也太衰了。
城市裏,到處是勝利大進軍的場麵,中國軍隊的滾滾洪流卷過一條條街道。
孫武的連隊沒有參加對敵人的追逐,他直接將部隊拉到了一個地方,八大胡同。
部下的許多官兵非常不滿,非常不解:“連長,咱為什麼放著鬼子不打呢?”
“咱就是去打鬼子呀!”孫武揮舞著一杆洋槍,臉上,汗如瓢潑。他根本記不清自己的槍下倒斃了幾個鬼子,反正後麵有的是戰士給他壓彈,隻要有鬼子身影,他就能槍槍不空。戰士們把他當成了神,一個個肅然起敬。
“可是,那裏才有鬼子!”一個戰士指著三個聯軍鬼子狼狽逃竄著的大屁股。槍丟掉了,漂亮的軍帽丟掉了,一隻靴子也丟掉了,仨不知道哪國的鬼子兵就差把命自己丟掉了。
孫武眼睛一斜,胳膊迅速地掉轉了槍口,腳步一滑,就調整到了射擊位置,他的瞄都不瞄,隻聽一聲槍響,五百多米外的一條街口附近,那個最後的鬼子兵身影一窒,翻倒在地。
“好!”戰士們大聲地叫好。
連隊毫無爭議地跟隨著孫武向前麵衝去,一路上,他們也遭遇了幾股敵人,敵人的人數都不多,根本沒有戰鬥力。也許是他們知道了主力的潰敗,知道了總司令部的覆沒,知道了總司令官瓦德西大將突然失蹤,或者他們隻知道中國人衝來了,大勢已去了,士氣就迅速瓦解崩潰,沒命的逃竄。
人類一個特殊的性質是從眾趨同。情勢優勝的時候,人人都能奮發,都成了龍,一旦形勢不利,很快就能變成了蟲,這是人類社會性決定的。在軍事上的表現是,聯軍的士氣極為低落,失去了抵抗意誌。
孫武的連隊到了八大胡同。這時,有士兵喊起來,他們雖然都是窮苦人,雖然從來沒有進過這裏驕奢淫逸,可是,這裏實在太著名了,著名得如同現代社會那些四A級的風景區,皇帝,太後,城牆,四合院兒,八大胡同,紈絝子弟的旗人,這就是那時代的北京。